吃的饭菜也很简单，只是一些水煮白菜，还有一盘炒土豆丝。
这顿饭有些寡淡。
倒是那位慈眉善目的道正对她很是热切，拉着她问东问西的。
饭后，唐蕊和她师姐要一同下山采买物资。
这四四方方的小道观中添了一口人，后院的菜园子有些不够吃，需要去山下的集市中买菜种子，顺便再买一些大米。
元清舒就顺路让叶燃开车捎她们到了镇上的集市。
小镇的集市很热闹，卖什么的都有。
“清舒。”唐蕊忽然叫了她一声，眼底满是不舍，“我知道你受了不少的苦。不过曾经的事情全部都已经过去了。”
元清舒微微敛着眸子：“姜家已经遭受了惩罚，她也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我真想要她付出什么代价，她也付不出来了。”
这世上哪有什么等价交换，姜妍心捅了她几刀，她还没怎么报仇呢，姜妍心就自己疯了。
也许，这也算是姜妍心自己的命吧。
唐蕊心底好像松了一口气，拉着她的小手，掌心温度互相传递。
“你不记恨她就好。再怎么说，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让我怎么面对你们的纷争。”
可婚宴那日，她还是一句话都没有问过元清舒，径直追着姜妍心的脚步，就此消失了半个月。
师姐是个哑巴，在车子开到集市外时，她就跟唐蕊迅速打了几个手语。
唐蕊连连点头道谢，她就开了车门下去了。
“妈，她说什么？”
唐蕊吸了吸鼻子：“大师姐说，采买的事情交给她就行了。她知道妍心的事情，所以让我赶紧趁着这个时间去看看她……”
“道观中很少会缺东西，所以，下山的机会不多。如果我这次不去看看妍心，那我可能，接下来一两个月都不一定能去看她。”
元清舒不语，她又连忙问道：“清舒，你们这车子是不是回市中心的？你顺路帮帮忙，载我过去吧。采买的时间不多，镇上回市里的车子太慢了。”
她上一次就是因为在路上换乘交通工具花了太长时间，结果导致从市里回来时，集市都关门了。
不得已，道正这一次才派师姐与她一同下山。
元清舒能说不答应么？
她单手撑着额头，说：“小叶，麻烦你直接将车子开到珩山精神病院。”
她正好也去精神病院里看看姜妍心，看她究竟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好的，夫人。”叶燃说着，踩下油门，车辆在公路上疾驰。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停在了珩山精神病院门口。
这座精神病院规模很大，大门外的墙皮都已经斑驳脱落了，旁边还有一颗枯萎了的梧桐树。
知道姜妍心这些年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唐蕊帮她办理的是入住单人病房。
在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单间病房中，元清舒看见了姜妍心。
她就如同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坐在窗台边上，小腿穿过防盗窗栏，吊在半空中不停地晃荡着，手中还摆弄着一双十几年前的廉价塑料儿童凉鞋。
“穿上这个，慎哥哥就会过来接我的。”她咯咯笑着，真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妍心!”唐蕊吓得脸色发白，“快下来，你怎么能爬这么高呢！”
姜妍心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一切声音都不加理会。
唐蕊拉她，根本就拉不动，她只能求助似的看向护士：“你们怎么能让她一直坐在窗台上呢，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情怎么办？”
护士好像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了：“没事，我们医院的窗户都设有防盗窗栏，她翻不出去。你女儿这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就算把她拉下来了，她过一会儿还是会爬上去的。”
“那也不能这样放任她不管啊！”唐蕊拼命的去抱姜妍心，那护士才跟她一起把人抱下来。
初春的天气还很凉，屋子里暖和，可她赤裸着小腿在冷风中晃荡，早就已经冰凉一片。
“妍心，你为什么要一直坐在窗台上？”她眼角带着泪珠，把姜妍心抱在怀里，“我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是妈妈不好。”
姜妍心原本呆滞的表情，在听见她这句话时，瞬间变了脸：“你胡说！我妈是总统夫人！怎么可能是你！”
她瞬间像变了个人似的，抄起桌上的塑料水杯，就往唐蕊身上砸！
“姜妍心！”
元清舒快准狠的扣住了她的手腕：“你果然疯了。”
姜妍心力气没有她大，被她钳制着不能动弹，顿时露出怯色：“我没疯。我没有疯，如果我疯了，慎哥哥就不会来娶我了。”
她内心最大的执念，从来都不是姜家的假身份，或者元清舒。
而是，在十多年前跟她说过两句话的少年。
所以，一直到现在，她应该也不记得其他人了。
唐蕊担心元清舒伤到她，连忙说：“清舒，你放了她吧，我一定会注意到，不会让她伤我的。”
“嗯。”
刚一松手，姜妍心就跳下了床，走到桌上坐下。
那上面摆放着一些简单的杂物，还有一面小圆镜。
她整张脸都几乎凑到镜子前，用手指模拟着梳子，不停的理顺头发。
还不知从桌上拿起一块儿五颜六色的儿童玩具粉饼，不停往脸上扑粉：“慎哥哥就快要过来接我了，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作为姜家二小姐，就算家产被充公了，可到底她的私人财产还是很多的。
唐蕊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拉开了抽屉，发现她帮姜妍心收拾来的一些衣服鞋子，还有护肤品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我女儿的东西呢？”
护士目光闪烁：“这个，她有些东西不符合住院规定，所以我们就暂时收起来保管了。”
“那这些呢？”元清舒眸色淡漠，从抽屉里找出那些儿童玩具化妆品。
这些东西，全部都是街边几元钱就能买到的东西。
可姜妍心被没收的东西，只一样，就能抵下这里半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