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阳睁开眼,眼底划过一丝讥讽:“你倒是老谋深算。”
知道他肯定不愿意让她去行动部这么危险的部门,所以就让她直接来见他。
“彼此彼此。”郝天也不客气,淡淡一笑,“对了,那个方筱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顾若阳:“今天我和阮晓之见面时,她一直站在门外偷听。”
郝天脸色巨变,手一抖,不小心剪坏了一缕头发:“这个方筱,可能不能留了。”
五年前,赵明军不知从什么地方将方筱调了过来。
她最开始是待在情报部的,每天的工作除了接电话就是监听电报。
起初,顾若阳待在暗无天日的地下档案室,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后来,他发现只要是方筱经手的情报,至少有一半都是错误情报。而最严重的一次,她所在的小组出去执行任务,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回来。
再后来,赵明军死了,顾若阳越爬越高,他便借着新情报小组人数刚刚好,而周局长办公室还缺一个秘书,将她调走了。
能坐在局长位置的人,能有几个傻白甜?
周局长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每天给方筱安排的任务,就是一些不接触机密的杂活。
然而这个方筱却非常有意思,她为了能重回情报部,不止一次的想找情报部主任帮忙。
但顶上有局长和副局长两座大山压着,谁敢要她?
这不,方筱打着讨好顾若阳的幌子,天天跑到副局办公室献殷勤,实则是为了监听情报。
略微模糊的铜镜里,男人半干的头发,已经被修剪完毕。
顾若阳撩了撩头发,很是满意:“不错,这几年,你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能不好么?我都差点以为我真是个剃头匠了。”郝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先说正事。那个方筱,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收网?”
“不急。”顾若阳将烟蒂扔进了烟灰缸,“她既然这么渴望回到情报部,那就让她回去好了。”
郝天见怪不怪,也不知是赞赏还是讥讽的笑道:“你真是个疯子。”
“呵。”顾若阳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弧度,“我只是顺便帮她实现心愿而已。她如果再不能给R军带去新情报,她可能就要被清理了。”
“是啊。到时候,那边一定还会想尽办法,送新的特务进去,或者策反其他人。”郝天叹气道,“现在这世道,真不太平。”
顾若阳起身,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块儿银元。
硬币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完美弧度,刚好落进了柜台上的钱箱子里,发出清脆叮的一声。
“你们这边就假装不知道她的存在好了,收网的工作,有调查处自己做。你们做得越多,也就越容易暴露。”
“好。”
顾若阳双手插在裤兜里,潇洒的推开店门离去。
郝天擦了擦手,外面隐约传来顾若阳与人说话的声音。
“哟,顾副局,今天又来剪头啊?”
“副局这十天半个月过来剪一次头发,这么精心打扮,怎么身边还是没有一个贤内助呢?”
顾若阳:“只是有空过来稍稍修一下。”
“哈哈哈。我们听说您办公室新调来了一个秘书,您该不会是为了人家才过来修头发的吧?”
“别瞎说。咱们顾副局何等人也?人家是干大事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漂亮姑娘就做出如此行径?”
顾若阳心情很好,勾唇一笑:“他猜对了。”
他转身离去,徒留两个人在原地蒙圈。
“我就说,顾副局心系天下,哪有时间……诶?!!”
“咱们顾副局,总算开窍了啊。”
……
拍戏的日子,忙碌而又充实。
元清舒在剧组里实在是太忙了,几乎忘记了慎黎的事情,每天不是在拍戏,就是在去拍戏的路上。
这一个月来,她偶有几次想起跟慎黎打电话,但她要么不是不接,要么就是说自己太忙了,匆匆挂断电话。
元清舒看着手上的安排表,今天是六月十五日,也是这部剧在S市拍摄的最后一个镜头。
拍完了最后的这个镜头,他们就会飞回京城去拍摄剩下的镜头,之后就能彻底完工了。
她看着手机,反复刷新着通话记录,那里就是没有未接电话。
这个慎黎,到底怎么回事啊。都一个月了,竟然没有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不远处,工作人员正在做布景,再过一会儿,就要开始拍摄了。
元清舒内心纠结万分,还是决定拨了一个电话给慎黎。
短短三十秒,却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这么久。
终于,电话接通,那头传来男人略显慵懒的声音:“喂。”
元清舒眼皮一跳:“你还没醒?”
“嗯。”慎黎声音略显阴沉,“昨晚通宵了。”
元清舒心情略微有些复杂,跟他说:“还是多注意一点身体,别忘了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
她说,她不希望他拿自己的身体作赌注。
那边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他已经起身下床的声音。
他的声音终于恢复了正常:“有事?”
“我现在没有事情,就不能跟你打电话了,是吧?”元清舒轻咬贝齿。
那头却是可怕的沉默。
她只能闷声说:“我可能明后天就回京城了。”
“嗯,我让董原去接你。”慎黎冰冷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仿佛在对待一个陌生人。
元清舒胸口就好像被一块儿石头堵住了似的,闷闷的喘不过气,却又不疼不痒。
总之就是有些不舒服。
就在她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时,他沉声说:“我还有事,回见。”
“好吧,那你记得吃……”
嘟嘟嘟……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
很好,她回京城了,倒要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元清舒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抓着安排表的模样,落入了沈秀贞眼中。
“小元。”沈秀贞走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她一提醒,元清舒才发觉,那张安排表已经被自己捏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了。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