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换鞋，一切都一气呵成，除了他闻到从客厅里传来的淡淡烟草味。
“老婆？”聂正业心中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一般这种时候，妻子一定会迎上来让他赶紧去洗手吃饭的。
今天，出奇的安静。
他走出玄关，赫然看见七个陌生男人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而他的妻子，被这群人围在了中间，害怕到全身颤抖。
“老婆！”聂正业想冲过去救她，却被两个黑衣人抓住了手臂，“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几个男人没说话，反倒是女儿的卧室中，传来小女孩儿咯咯笑声，以及一个男人的说话声。
“小朋友，你爸爸回来了，我们出去看看他，好不好？”
男人话音刚落，旋即一道稚嫩的童声道：“好~”
小女孩儿主动牵着男人的大手，从卧房中出来，兴奋的想要和爸爸分享今天刚认识的朋友：“爸爸，这个叔叔对我好好，给我送了一只会说话的小熊~”
“阿宝，快过来！”聂正业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挣扎着想要冲过去抱起女儿，手却被人死死钳制着，无法动弹。
男人冷笑一声，抱起阿宝坐在他腿上：“聂正业，好久不见。”
那样的姿势，看上去就像一个长辈在逗弄小孩儿玩儿似的。可纯白如纸的小女孩儿坐的位置，却不是那么回事。
聂正业顿时暴怒，他撕咬着那两个人，怒吼着冲了上去：“禽兽！放开我女儿！”
可是他哪里敌得过人家，被人猛地踢中膝盖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拳打脚踢。
阿宝只觉得坐在叔叔腿上有些不舒服，再加上她听见了身后父亲的怒吼，所以她想要下去，一只手却压住了她的肩膀：“乖，别让叔叔生气。”
“可是，我不舒服呀。”阿宝扭捏着身子，按着她的那只手就更加用力。而她却背对着父母，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聂夫人离她最近，想要将她抱下来，才刚刚伸手，就被一个笑容猥琐的男人抓住了手腕：“想不到他又怂又挫的人，老婆长得还挺漂亮。只可惜老了点。”
“放开我！”聂夫人挣扎着，她反咬了那人一口，耳光接踵而至，被人打倒在地。
“贱人，竟然敢咬我？”猥琐男恶狠狠的啐了口唾沫，反手握着花瓶就想往她头上砸！
“老婆！”
“妈妈……呜呜呜！”
为首的中年男人终于出声制止了猥琐男：“阿彪，住手。”
“老大，这个女人刚才咬我……”
“需要我说第二遍？”中年男人气场强大，在场的几个人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包括阿彪。
他悻悻放下了花瓶，嘴巴里却在嘟囔着腌臜脏话：“老贱人，他妈的吃了豹子胆了，敢咬我。”
地上的闷哼声一声一声传来，聂正业被几个人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全是血。
等到中年男人觉得差不多了，才挥手让手下停下来。
“你可能不记得我了，那我就好好提醒你一句。”中年男人终于大发慈悲让阿宝下去，却又让手下将母女俩当做人质。
他则点燃了一根香烟，翘起了二郎腿：“十五年前，是我约你出来，让你退出竞标的。”
聂正业心头一紧：“是你……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中年男人狠狠吸了口烟，“元清舒今天去找你，在你办公室里待了挺久啊。”
“我什么都没有跟她说，她不知道……”
聂正业话音未落，一根棍子猛地打在他背上，一声闷响：“呃！”
“什么都没说，还让她在里面待这么久？”中年男人似乎有些惋惜，“我本来不想对你动粗。可你现在不配合我，也只有那一个办法可以用了。
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要老老实实的回答。元清舒为什么去找你？”
聂正业满头大汗，他深知说什么都不会让这帮人善罢甘休，只好说：“我没有泄露当年的事情半个字，真的，呃！”
一记勾拳打中了他的下巴，中年男人冷声道：“答非所问，该打。”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回答的。”聂正业捂着已经被打出血了的下巴，痛苦哀嚎，“她来找我，是想问十五年前的事情。”
“所以你告诉她了？”
聂正业满眼惊惧的佝偻着身子，痛苦不堪说：“真的没有说，她只是来找我问问知不知道她爸爸当年那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她倒是挺会找的，一找就找到你了。”中年男人冷笑着，掐灭了烟头，“最后再问你一遍，究竟说了没有？”
“真的没有！”聂正业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不信可以去问她啊，我发誓，我真的没有……”
“他妈的傻逼，我们要是能去问她，还来找你干啥？”有人骂道。
中年男人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不说实话。元清舒已经调取了当年的档案，她已经掌握了很多事情，所以才会来找你。
而你，竟然撒谎说她只是随便问问。她如果真是随便问问，又怎么会恰好问到你这儿来！”
聂正业哀嚎着，阿宝和聂夫人的哭声也隐隐传来。
“把嘴巴给我堵上，好好教训他，让他长个记性。”中年男人掏了掏耳朵，随后便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被打的男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左手手臂以奇怪的姿势扭曲着，痛到脸色发白。
“聂正业，你应该知道，如果再和元清舒见面，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得罪了那位，连我都要挨骂，更何况是让你们一家三口从京城消失。”
中年男人被烟熏得发黄的手指，轻佻的拂过阿宝肉呼呼的小脸儿，残忍又变态：“不想让你女儿出事的话，最好给我把嘴巴乖乖闭上！”
阿宝浑身颤抖犹如筛糠，小孩子哪里见过这么暴力血腥的场面，现在被吓得只知道呜呜咽咽哭着，连挣扎都忘了。
“我们走！”
*
翟家，一个古老的家族。据说在五百年前，还是旧社会的时候，翟家祖先就已经定居在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