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期间,赵京墨和李空青先后拜见了双方家长。
赵母对才貌双全又有钱的李空青自然万分喜欢,李家父母也一改“初见”的冷漠态度,对她特别满意,还在临别时给她包了个大红包。
赵京墨大为不解,问李空青究竟给他爸妈使了什么法术。
李空青笑道:“我跟他们说,我原本打算剃度出家,是因为喜欢上你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便把你看作救世主了。”
赵京墨也跟着笑,“可真有你的。”
年节过后,家乡的年轻人们又踏上了去往五湖四海的旅程。赵京墨跟李空青商议之后,决定带母亲一起去更温暖宜居的G市生活。
总监丁柠檬几乎是一秒批准了她的调回申请,她在电话里急切地说:“你可赶紧回来吧!公司里正缺靠谱的人手呢!”
在回到G市之前,赵京墨与李空青先在老家领了结婚证。
领证的日子选在了2月9日。这一天既是李空青的生日,也是一个星期四。
领证后,赵京墨专门带着李空青重游了她第一次对他动心的那家高档西餐厅。
她本以为自己被精英男恐吓、施暴的伤疤已经痊愈,可当她带他走近那家店的门脸时,她的身体竟还会不由地颤抖,眼里也闪过了真切的恐惧。
这只有一瞬的变化,还是被李空青捕捉到了。
“请您先等一等。”
李空青想了想,露出清澈一笑,“赵小姐,我突然有点儿饿了。我有一家推荐的餐厅,今天中午我们可以去那里吃饭吗?”
赵京墨会意一笑,声若幽兰,“好啊,那请李先生引路吧。”
小而杂乱的一间馆子,连招牌也没有,坐落在一个同样具有年代感的筒子楼居民区里,身体力行地诠释着“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典故。
即使是赵京墨这个本地人,想要找到这家饭店也得费一番功夫。而李空青这个外地人,竟像常客似的,轻车熟路地就找到了店铺所在。
看着笑容温暖如常的李空青,赵京墨的心里不禁一沉。
她清楚地记得:这里是他们还未失忆时,她与他第一次同桌吃饭的地方。
——可他为什么还会记得这里?
看似其貌不扬的民房,一走进去,却是人声鼎沸、别有洞天。三室两厅的格局里挤满了围桌而坐的客人,为数不多还空着的桌子也早已被其他熟客预定。
两人只好被安排在仅剩的一间由卧室改成的包房里落座。
坐下后,李空青按照赵京墨的口味,为她点了最有特色的番茄酱锅包肉、溜肉段和酸菜炖粉条。老板念在时在正月,又送了每桌一盘饺子和两瓶大窑汽水。
李空青有些抱歉地说:“希望你别介意这里的环境。”
赵京墨摇摇头,狐疑地盯着他的眸子,问:“没关系,可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李空青一怔,坦率地笑答:“冬天以来,我总是会做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我们和沈小姐他们曾经一起经历了很多故事。在梦里,你也曾带我来过这里。”
说完,李空青为赵京墨把汽水斟满,笑着对她说:“新婚快乐。”
“新婚快乐。”赵京墨与他碰杯。
他们一直在外面逛了很久,到了晚上才回到赵母家。
月光将周围的薄云染得橘黄,银色的繁星铺满了整个夜空。李空青跟赵京墨一起下车,
任凭两人的影子被居民楼前昏黄的路灯光线拉得老长。
执手相看片刻,李空青看着她被月光勾勒得朦胧婉约的面孔,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赵小姐,这个送给你。”
说完,他从车里取出了一本日记本,递给赵京墨。
这是一本带锁头和密码的日记本,做工看起来很精致,硬质的封皮上画着一只中世纪风格的金属时钟,背面则画着一道星光点点的银河。
“这是?”
看着这本与她在“星期四的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日记本,赵京墨不禁一惊。
李空青老实地回答:“之前我店里忽然来了一位长相与你很相似的女子,是她给了我你远赴东北的消息,还给了我这本日记,让我在结婚时把它送给我的爱人。”
几乎是在一瞬间,赵京墨便想到了那个最天马行空、但也是唯一的可能。
——在她去往2032年的时空时,2032年的“周小雨”也曾来过她所在的这个世界。
她的薄唇轻颤,一字一顿地问:“你还记得……那个长得和我很像的女人,叫什么吗?”
“当然记得。”
虽然不知道赵京墨为何会突然颜色大变,但李空青还是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以示安慰,兀自笑道:“这么一想还挺凑巧的,她的名字跟你现在改的名字刚好相同,她也叫周小雨。”
回到家里,赵京墨仔细翻看了一遍时钟日记本。
日记本从内而外都与她在梦里见到的、周小雨的日记本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空无一字。赵京墨自嘲一笑,提笔在扉页上写下了第一句话:你就是周小雨。
她又伸手去抚摸日记本封面上的时钟表盘,轻轻一碰,一股奇异的电流瞬间注入全身,而时间似乎正在她的指端流动。
她将一直珍藏的“十年后的明信片”与这本时钟日记本一起郑重地放到枕边,又与母亲聊了一些家常,便早早入睡。
就在这一晚,赵京墨竟再次恢复了梦境穿越的力量。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来到的地方,却并不是“过去”或者“未来”的时空,而是一个她从未到访过的——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