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风流子
忧然2025-11-10 11:353,119

  三三两两的议论声中,只闻琴音若流水淙淙,四下豁然安静,但见香榭水台一阵香烟缭绕,纱幔层叠卷起,一帘帘、一幕幕,垂下流苏无数,两旁弹奏女子个个胭脂丝裙、香肌如雪,已是美色难描,然,淡烟浮动中,一女子自帘幔后隐约若现,身姿妖娆如水,一袭桃红色迷离繁花望月裙,仿是用胭脂草晕染而成,纯净鲜明、质地轻软,色泽如若鲜花艳丽,坠以细碎珠翠繁星闪烁,臂上丈许来长的烟罗轻绡,镶金丝绯红流苏,腰肢一摆,流苏拂动,女子眸含烟水,迷魅,令人摇摇欲醉。

  两旁弹奏女子便顿然失色,台下一阵惊叹!

  王宝立更是站起了身子,一双眼,惊讶于眼前美景,水榭歌台、绝色舞姬,他双掌一击,喝道:“好!”

  荣子修望他一眼,冷冷一哼,再观台上,女子冰冷眼神,在王宝立脸上脉脉流连,含情眼眸,迷惑众生,心底不禁有深深叹息,如此佳人,奈何如此!

  台下随着台上女子的一抡腰、一摆绸、一回眸、一低眼,气息起伏,胸口有如淘浪阵阵拍打!

  乐声减缓,曲音隐去,女子足登雪白缎丝菊绣鞋,点足之间,旋舞停息,漫漫纱裙便落落平展,展成层叠如雾的圆润花样。

  如此女子,一舞,便可叫星辰无色、月羞花闭!

  “好!”王宝立已不禁跑到台前,若非台榭隔着粼粼碧水,怕是他早已逾越了过去,冲上台!

  “好!好!”王宝立望着她,女子亦凝眸在他注目的眼神中,面无表情。

  王宝立连忙招呼红绸:“红姨、红姨!值!值!如此美人,当真世所未见!”

  红绸微笑走到身边,眼神肃厉,唇边却含着笑:“哦?那么绯纭姑娘可值千金一夜?”

  “值!值啊!”王宝立一挥手,便有侍人向红绸递上一盘银钱,红绸低眼一看,正欲接过,却被折扇一隔,转眼一望,果然,正是荣子修悠慢道:“红姨且慢,他出多少,我出他两倍!”

  王宝立一愣,推开红绸,上下打量起眼前男子,风度翩翩,神姿风俊,一身华衣,倒像是个富家子弟:“哪儿冒出个毛头小子?”

  荣子修一笑,摇扇仰头,并不看他:“在下荣子修。”

  “管你什么修!”身边一侍卫猛地上前,寒光聚凝楼内璀璨光焰,一柄剑横在荣子修喉间:“小子,你可知你在与谁讲话?”

  语未休,荣子修便哈哈大笑:“在下当然知道,可是……”

  眼光一转,在王宝立脸上一定,笑意不明:“正因为知道,方才如此有恃无恐!”

  王宝立心头一凛,这男子的神情看得他身上一麻,难道……

  本朝律例,官员不可流连烟花之地,纵然天高皇帝远,可此人面生的很,又穿着若此,一句话说得一语双关,不得不令他心生忐忑。

  “你小子……”

  侍卫正欲动手,王宝立却一拦:“慢着!”

  王宝立走近两步,望着他:“你是何人?”

  “荣子修!”子修合上折扇,眼光淡淡。

  “荣……子修!”王宝立凝眉思索,本朝贵胄之中似并没有荣姓之人啊,可是子修……这名字他却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

  见他思索,荣子修便缓步凑近身前,避开红绸一面,在王宝立耳边低语一句,只见王宝立脸色大变,眼中顿有惊恐之色:“原来……原来你……”

  王宝立身子颤抖,子修折扇抵在他胸口,淡笑不语,王宝立会意,忙道:“失敬,失敬。”

  “好说,好说。”荣子修眼神移向台榭女子,女子眼神顿如冰刀——

  好个荣子修!

  可她不解,他……到底说了什么?为何令苏城太守王宝立皆是如此恭敬的神情?

  红绸亦是不解,惊讶的望着他,荣子修只是道:“红姨,今儿晚上,子修偶遇故人,定是要一醉方休,可是这绯纭姑娘的今夜,我仍然买下!”

  王宝立忙殷勤道:“怎可叫公子破费。”

  说着示意侍人:“还不将钱给红姨,这钱算我为这位公子所付。”

  红绸望一眼:“千两?”

  “那还有假?”王宝立显然不知每次荣子修所出价码,望向荣子修,荣子修忙道:“既是如此,红姨你拿着便是。”

  “不必了!”台上,纤纭突地一声,一身烟罗纱裙曳地,神情冷如冰雪:“这位大爷真真挥金如土,可是……‘胭脂楼’规矩,不卖空夜!每人亦只可出价一次,既然这位大爷已为荣公子出过,那么……”

  转眼对向台下其余之人:“各位,今夜可还有人为绯纭出价吗?”

  台下顿时寂静无声,随而四散开一阵吵闹——

  “我,我啊,我也出千两!”

  “我出两千两!”

  ……

  一声声叫价,顿时响彻整个“胭脂楼”,是三年中从未有过的景象,三年之中,只要绯纭献艺之夜,夜夜都是荣子修以高价标下绯纭,五千两放在台上,无人逾越,可今日,荣子修既然要走,又只出价千两,真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纤纭望向荣子修,挑唇一笑,含波玉眼,仿佛在说:荣子修,若你可以放弃我,便随你去!

  荣子修豁然怔忪:绯纭,难道,你……竟要用自己来要挟我吗?

  子修手中折扇紧握,台上女子目光倨傲俯看台下怔住的男子。

  荣子修眉心紧凝——

  纤纭的目光如同刺破骄阳的凛冽狂风,毫无收敛、呼啸而来,她在拿捏自己,她在警告自己,今夜,要么让她杀王宝立,要么便可能再连累一人横死“云月阁”!

  自己已不能再出价,环望四周,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神,若是进到“云月阁”岂能如自己般只安心听琴而已,他并不忧心纤纭的安危,忧心的是平白连累了其他人!

  如今真真是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如何?荣公子……”纤纭星眸璀璨,流光晶莹:“不然,你便再为这位大爷出一次价钱,便当礼尚往来,岂不甚好?”

  眼光在王宝立脸上一拂,王宝立便不禁心神荡漾,忙望向荣子修,其情态急切,令纤纭冷冷一哼:“荣公子,三年中,凡有绯纭出舞之夜,皆被你买下,今夜,又何须如此吝啬?”

  说着,纤眉细挑,对向王宝立:“这位大爷,你说……是不是啊?”

  王宝立早已神魂颠倒,听闻此言,却仍是小心的望一眼荣子修,荣子修脸色灰暗,薄唇抿出道细痕!

  “哼,本大爷豁出去了,我今儿个出三千!”

  只一迟疑,四周便又掀波澜,一男子将银票往桌上一拍:“看了绯纭姑娘三年的舞,难得良机,可不能放过!”

  纤纭杏目流转,望那男子一身华锦,却生得一副轻薄低俗之相,反倒心头一喜,笑容便若桃李妖娆:“好,那么若是无人超过这位公子,绯纭今夜便归了这位公子!”

  台下叹息声声,荣子修容色暗淡,极力压制的怒火,在深黑色眼眸中攒动,几欲喷薄!

  台上女子,丝纱翩然,裙袂翻飞,眼神冷似冰霜,唇边却挂着挑衅欣赏的笑!

  是的,她在欣赏,她欣赏着他的无措、他的怔忪、他的窘迫!

  她……究竟是怎样的一名女子!为何,靠得越近,便越感觉遥不可及?!

  纤纭莲步款款,裙纱划过红木阶台,如水榭碧水漾漾流淌,身姿如柳,拂风轻盈!

  那出价之人已急不可耐,迎身上前。

  “慢着!”突地,一男子喝道:“我……出五千金!”

  纤纭青葱玉指正要落进那出价男子手中,便被一男子疾声喝断,纤纭唇际微动,果不其然回眸望去,潺潺杏目、如水温柔,却流淌着刺痛人心的清芒。

  果然,正是荣子修喝住了她。

  纤纭缓缓收回手来,悠然转身,淡笑道:“荣公子,那位大爷,已为您出过了价,您……真真是贵人多忘事。”

  她在逼他!没错!她……对他步步紧逼!

  心上骤然一冷,那般桀骜的眼神、那般……不可征服的眼神!

  绯纭,我……终究输给了你!

  荣子修举起折扇,缓缓指向一边的王宝立:“便如姑娘所说,今夜……我……便为这位故人出价!一样的,五千金!”

  纤纭微笑,绝美容颜高昂:“公子果是性情中人!”

  说着,瞟一眼身边僵在当地的男子:“对不起了这位公子,荣公子为他的朋友,出价高过了你!”

  那男子还未回过心神,纤纭裙衫一转,拂身而去,裙裳流纹如水,璀璨生辉的晶莹珠玉,晃乱众人眼目。

  凝白玉臂挽着丈许长的轻绡罗纱,已然盈盈俏立在王宝立身边,眼神却依旧落定在荣子修神色复杂的脸上:“大爷,便与绯纭往‘云月阁’一行吧。”

  王宝立竟略显迟疑,亦望向荣子修:“这……”

  “还不快去!”荣子修心头无端火气,一把折扇“咔嚓”断裂在桌面上。

  四下陡然静寂!

  王宝立更是大惊,美色当前,竟也惊得立在当地一动不动。

  纤纭只是淡淡一笑,转眸道:“大爷,请吧?”

  王宝立见子修神色肃厉,眼神阴森,那仍紧握在手中的半把折扇,颤抖如剧!

  不是王宝立死,就是无辜之人亡!

  你利用我对你的感情,牢牢拿捏着我,荣子修深深吸一口气,心肺俱冷——

  绯纭,你好狠!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杜鹃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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