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韶华凋
忧然2025-11-10 11:353,275

  次日,朝堂之上,赵昂当朝欲册“关雎宫”婕妤为淑妃,下月中,便于“丹霄殿”行册封礼,同邀楚诏国公主漠芙共同赴宴,于指婚一事却仍旧只字不提,只以眼光回应南荣景须的质疑。

  册妃礼如此劳师动众、大张旗鼓难免令人惊异,后宫之中,更一片哗然,唯杨辰妃热衷的与纤纭挑选礼服珠宝、绫绸胭脂。

  昔太后与皇后明确表示,绝不出席,纤纭却不在意,于这皇宫之中,她并没期望着有谁真心以待的,包括赵昂。

  册妃之礼如此繁复,她亦感觉赵昂另有目的,并不单单只为讨好自己,却一时没有头绪。

  杨辰妃到是真真殷切的为自己准备,状似不经的询问起昔太后与赵昂间的芥蒂,辰妃遣下众人,方才叹息开口。

  原来,赵昂并非昔太后独子,赵昂上面原本有个长他两岁的哥哥赵麟,赵麟天资聪颖、过目不忘,八岁便熟读兵书典籍、能文能武,是昔太后与先皇的心头之肉,而小两岁的赵昂,则显得默默无闻了许多,16岁前,赵昂几乎不在父皇母后的目光中。

  直到五年前,身为太子的赵麟突然离奇失踪,失踪那天,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便是赵昂,而太子失踪,身为次嫡子的赵昂自成了太子的不二人选,于是传言之间,赵昂自有最大嫌疑,纵是如此,当时皇帝病体已沉,昔太后为免得太子之位落在他人之手,便极力为赵昂辩护,于是赵昂被立为太子,可是母子间的嫌隙却并未因此而缓解,纵使赵昂极是孝顺的,昔太后亦至今日仍如芒刺在心,对赵昂始终心存怀疑。

  原来,赵昂心里竟承受了这许多的苦涩,纤纭暗自叹息,难怪赵昂性子这般隐忍,怕不仅仅因了南荣景须。

  入了腊月,冬日气息渐浓,风凛冽。

  南荣景须再提婚亲,赵昂此刻状似忧心的向南荣景须连连示意,南荣景须已不能压抑,一意叫赵昂当朝言明迟迟不肯指婚的理由,并列出南荣家种种功勋来,赵昂看似难为的于朝堂之上开口,言之方毕,南荣景须面色立时沉暗如铁,目光在杨太尉身上扫过,似有刀锋!更以怒目直向赵昂,赵昂眼神低垂,刻意躲避了他的犀利,心内却暗自冷笑。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南荣景须颜面尽失,纤纭闻之,仔细思来,方体会了赵昂的一番用心,他刻意托着婚事不提,直到向来自负的南荣景须失去耐性,一来,册妃一事已筹备大半,不可撤销,二来,南荣景须忍耐已在极限,定然当朝欲给赵昂难堪,却不想是自取其辱,再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众臣面前,睽睽众目之下,以南荣菡烟之疾为由拒婚,以南荣景须个性,定然憎恨杨家的目中无人,不予颜面,如此一来,想必南荣家与杨家势必水火,那么日后,无论如何,也不怕杨家被南荣家拉拢了去。

  此一举三得之法,不得不令纤纭佩服赵昂之心思缜密、用心至深,然,钦佩之余,亦有冷冷寒意在心——这样心思的男人,究竟……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他的话,有几句可信,又有几句不可信?

  她实在看不清楚!

  时近十二月,冬气已寒得刺骨!

  南荣家小姐曾患“阴阳毒”,更有不育之说不胫而走,朝内朝外,民间宫里,一时传得沸沸扬扬。

  十二月中,第一场冬雪落下的时候,纯白天地、银装素裹,那夜,大雪落了整整一夜,将沉寂天幕飘得凌乱。

  次日一早,阴霾依旧满天,南荣府上下更陷入一片凄哀震动之中。

  沉沉落雪的冬夜,南荣菡烟割腕横死在闺房之内,当侍女云兰发现时,鲜血已流了满地,染红了冷青色石砖地,水绿色衣袖亦被鲜血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

  大夫赶到时,已不能救,南荣菡烟是南荣景须唯一的女儿,自小甚是疼爱,南荣景须大恸,铁拳几乎握碎,老泪纵横,纵是自己权可倾天,亦已救不回心爱的女儿!

  飞雪落满屋檐,落满了哀凉的南荣府,大丧之日,白色绫绸挂满府院,与融雪相映成凄,雪白与绫绸烈烈而舞,在风中散作凄厉的嚎叫!

  南荣夫人早已哭得双目红肿,南荣景须目光呆滞,册妃前夜,南荣府便在哭泣与哀痛中度过。

  “沐婕妤到。”

  一声惊动灵堂上肃穆的安宁,南荣景须冷目一肃,粗眉扬起,只见纤纭一身素白,傲雪欺霜,神色端持的走进灵堂来,南荣家上下沉沉施礼,纤纭免去,目光对向痛在眉间的南荣景须:“南荣将军还请节哀。”

  南荣景须冷冷一哼:“多谢婕妤关心。”

  纤纭持香在灵位前拜下,白色绸幔,凌风而动,确实恸人心怀。

  才起身,南荣景须便沉声道:“要说小女有这般下场,还要多谢沐婕妤所赐,南荣景须在此……‘感激不尽’了!”

  “爹……”

  “你住口!”

  南荣子修正欲拉住近来燥怒不堪的父亲,却被南荣景须一句喝住,南荣无天亦拉住了他的衣袖,示意不要插口,子修只好退在一边,凝眉望着纤纭。

  纤纭目光在子修身上微微一掠,随即柔和下许多,望向南荣景须:“南荣将军此话怎讲?”

  南荣景须冷哼道:“听说婕妤近来与杨辰妃走得甚是紧密,只恐怕这其中有些说不得吧?”

  纤纭望着他,须臾,缓缓转身,踱步在子修身前顿住:“南荣将军这话可奇了,后宫之中姐妹间常走动走动,有何不妥吗?”

  眼光略微一侧,对上子修关切的目光,他的眼神依旧温润,只是多了几分哀伤与焦虑。

  说起来,她唯一觉得愧疚之人,便是南荣子修,她亦没曾想南荣菡烟竟会如此刚烈,轻声一叹,道:“南荣公子还是多劝下将军,勿令他太过忧心了。”

  说着,便突觉肩上一紧,随即尖锐的疼痛便自肩头传遍全身,纤纭回身望去,只对上南荣景须一双被血丝染成血红的眸子。

  “南荣景须,你不要忘记你我的身份!”纤纭不动分毫,亦示意站在门外的侍卫不必慌张,南荣景须紧扣纤纭的手,几乎深入到纤纭的肌肤骨血中,仿佛要将她撕裂一般!

  “沐纤纭,你记住这种痛,我南荣景须发誓,日后,定要你比着痛上千百倍!”豁然松手,纤纭肩际立时火辣的疼,直入到心间去,额上冷汗涔涔渗出,却依旧雍容回眸,淡淡道:“那么,纤纭便等着那一天!”

  转身走出灵堂,肩上的痛似火烧一般,仿佛锁骨皆要裂开。

  望着她飘然而去的素白背影,子修上前一步:“爹,何以见得便是沐婕妤?况且,菡烟的病情,她又如何知道的那般清楚?”

  南荣景须冷冷一哼:“哼,那便要问问那位被你举荐入宫的欧阳御医了!”

  子修一怔,父亲冷厉的眸便狠生生望过来:“子修,你做任何事前都不与我商量,我不怪你,可是你应该有最起码的分寸吧?那个欧阳夙,除了是毒圣之外,还有什么身世背景,你可曾好好调查便送他入宫去?一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三请五请都请不来的人,为何会甘愿受宫廷束缚,你……都想过没有?”

  子修略略低下头,不语。

  其实,他怎会没有想过,只是他与纤纭……想来,心内亦有灼火蹿动,这一次,若果真是欧阳夙将菡烟病情告知给纤纭,再由纤纭告诉给杨辰妃,因此而致南荣家与杨家结姻失败的,那么欧阳夙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一度认为,若欧阳夙果真是纤纭师傅,是他叫纤纭陷入到这一切的痛苦中,那么,自己……应该救纤纭,不是吗?可是纤纭是那样冰雪聪明的女子,又为何一定要受他的摆布与指使?究竟……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上?

  见他不语,南荣景须冷哼回过头:“哼,你的心里,成天就想着那个女人,无天……”

  无天上前一步:“爹。”

  南荣景须回身望着他,眼中方有一丝温情:“无天,你可不要学你这不成器的哥哥,你要给爹争气!听见没有?怕是这日后,爹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你了!”

  无天微微垂首,连忙岔开话题:“爹,若是那沐婕妤一心与我南荣家作对,爹您为何不杀了她?还留她在宫里?”

  南荣景须敛起眼光,愤然道:“起先,我是要利用她,利用皇上对她的迷恋,打击杨辰妃,杨辰妃一旦失宠,我们便可以借此拉拢杨家,况且,她想死……没有那么容易!我要慢慢折磨她,要她……生不如死!”

  子修大惊,望着父亲近乎扭曲的脸,蓦的忆起那日,纤纭颈上伤痕,心内一刺,却不知为何,父亲怎会这般痛恨纤纭?欲要上前询问,却被母亲拉住,

  无天仔细思索间,南荣景须却突道:“无天,速去将郑国师请到家中!”

  “郑国师?”无天略一犹豫,观父亲脸色郑重,还是应声去了。

  子修惊异之余更有诧然,与母亲对望一眼,郑国师,乃夜观天象、预测凶吉之人,在宫中颇受太后重用,想父亲一向不屑于拉拢这些个装神弄鬼、听天由命之人,这一次……

  不由多想,南荣景须便侧眼在子修身上,眼光冷得犹如寒冬铁剑,不见一丝温光:“册妃大典,哼!要办就办得风风光光吧,我南荣景须发誓,定要为菡烟报仇雪恨!而你……册妃大典前,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准去!”

  话音未落,便甩袖回堂,袍袖生风,那寒气便灌入子修心口中!

  父亲的眼神,莫名震慑,亦令子修心中惴惴,莫名难安!

继续阅读:第四十九章:妖星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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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妃: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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