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他当然得滚。
不滚等着眼睛长针眼吗?
厉简之骇然转身,走出去,赶紧关上门。靠在门外,他脸都白了。我看到了什么?我眼睛没瞎吧?我不是在做梦吧?
“怎么了?爷——”
高总管明明看到厉简之进去了,一分钟不到的时候,几乎只是一瞬间,他就又自动出来了。那脸色白得吓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比鬼还可怕的东西一样。高总管担心他家主子,赶紧走上前来。
“走,走——”
厉简之话都说不利索了,赶紧拉着高总管,也不顾他年老腿慢,就像后面有谁追他一样,一口气拉着高总管走到楼下大厅内,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高总管,你可得救我。你得证明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我只是去看大哥伤了哪里?我没想到,我真得,什么也没看见,我——”
高总管毕竟是老年人,经见的事多了。厉五爷这个样子,他自然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一男一女独居一室,会发生什么事,才能让厉五爷这个表情。厉五爷一张俊脸儿,一会红一会白的。像开了个大染坊。
可是,高总管比厉简之还要震惊。他年轻时跟着厉爷爷,后来伺候厉北杭父亲,现在又伺候厉北杭。可以说他是看着厉北杭长大的。自家主子是什么样的脾气性格,他自然是一清二楚。正是因为如此,他内心受到的惊吓比厉简之更大。
“五爷,你说你看到我们家主子和小夫人?”
高总管知道这事,他不能问。一个当下人的,主子再怎么倚重,也是一个当下人的,这分寸,他掌握得清着呢。
可是,不问,他实在无法想像,也不能确定。他家主子真和小夫人那个了?
不可能啊?
他家主子从来都不正眼儿看女人,这让他当年非常惊讶小少爷怎么可能是主子的儿子。即使知道了当年主子是被杜清浅设计了,阴沟里翻了船。他依然不能相信,主子会被女人算计了。如果当时像杜清浅说的那样,他家主子是醉了,是被下了……是不正常的。但现在呢?主子明明是清醒着的,好好得呢。怎么可能一转眼就和小夫人……
虽然小夫人和主子是自幼定下的娃娃亲,可是从相亲成功到让小夫人搬进来。也只不过两天罢了。两人还没有成亲,这怎么说,也不能进展这么快?
哎哟,高总管不由皱眉。这也说不定啊。
自从小夫人出现,他家主子是不正常了。
主子明明是去退婚的,结果成了同意结婚,还说一周后就结婚,这也太可怕了。
不但说要结婚,还立马就让小夫人搬进别墅来,和他住在一起,这也太不正常了。
后来呢?一夜没过去,两人就一起进了主人的秘密之地,小夫人还晕过去了。主子呢?居然会抱着小夫人一路奔跑,还惊慌成那样。真是太不正常了。
现在呢?他和小少爷才离开多大会啊。主子居然如此急吼吼,小夫人还没完全清醒呢,他就如此着急把人给办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个小夫人真是个妖精,上天专门派来收他家主子的。
要不然,他家小少爷,一丁点个小人儿,都看出来了,一脸如丧考妣地说,他要被赶出去了。还是小孩子的眼光毒啊。他们这一群大人,倒不如一个孩子看得清。
“我救不了你,五爷,你看见了不该看见的,自求多福吧。”
小夫人醒了,主子都和小夫人那样了,小夫人应该没事的。现在五爷又撞上了,看了不该看的。以主子那性格。高管家只能同情地看了一眼厉简之,然后起身就走。他可不想在这里,陪着五爷一起被他家主子削。
“高管家,我可是你叫来的啊——”
啊——
这个字,落在了半空中。厉简之眼睁睁看着高管家,非常不仗义地转身离开了。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居然能走那么快。
唉,
他完了。
谁让他总是做事不长眼睛。看吧,现事报来了吧。
“小五啊,你早晚会被你这烂好心和没眼色害死的!”
施二哥经常这么说他,现在真是被他一语说中了,真是乌鸦嘴啊!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得赶紧给施二哥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现在趁他大哥没下来赶紧溜了保命好呢?还是老实呆在这里等着大哥下来削过他,散了气,再走好呢?
厉简之想都没想,赶紧拿出手机,给施若安打电话。
谁不知道啊,在这个世界上,惹怒了他家大哥之后,还能全须全尾活着离开的人,只有鬼马军师施若安。施若安是什么样的人,每根眼睫毛上都挂着一个点子呢。
“什么?真的?你全看到了?啊嗬——你等着,你别动,我这就来——”
电话挂了。
这是什么话。施二哥让他等着别动,他这就来,来干什么?来救他,还是来看大哥的笑话?
一瞬间,厉简之直觉有些后悔,给施若安打了这个电话。他是不是应该先给奶奶打个电话。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奶奶应该非常高兴,她老人家盼了那么多年,终于盼到了大哥铁树开花的这一天,奶奶一定立马带人赶过来看她的宝贝孙媳妇吧。只要奶奶一来,大哥自然不能当着奶奶的面削他。哎哟,他为什么先给施二哥打了电话呢?施二哥来了,是不是事情会更糟糕?大哥对他的怒气会不会更大了呢?
厉简之一时之间有些发傻,倒忘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他忘了应该给古医生打个电话,让他不必来了。
——场地转换到南夕房间中——
南夕也傻眼了。花瓶碎裂的声音惊醒了她的迷梦。
抬头,目光直直撞上厉北杭一张恼怒的脸。如果这张脸刚开始是恼老五闯进来打碎了他的迷梦。后来又是生气自己认错了人,现在变成生气这个该死的顾家二小姐,她怎么能任由自己把她错认成了城城呢?
厉北杭一清醒过来,整个人就从天上一下子掉到了地上。全身都犹如陷入了冰窖中一般,拨凉拨凉的。
他怎么能把面前这丫头当成城城呢?
他的城城,他怎么能认错呢?
这丫头,她怎么敢,让他错认成城城,却不说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