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组之间有壁垒,冯浪几人刚进来就知道,其中尤其属实验组地位高难分配还得被组长挑选才能进组。
来之前他们都以为传言夸大其词,现在看来……很写实了。
秦君知道老头是想留自己吃晚饭才这么不满,于是开口承诺道:“义父,明天我再来陪您,今天我们还有事情商量。”
闻言,詹元恒这才作罢,哼着调子舒坦地去走廊提鸟逗趣。
冯浪在一边看得叹为观止,“这变脸也够快的。听说这老头以前可出名了,被挖来基地消失匿迹后官方还出公告悬赏找人,但老头孤家寡人在哪儿都能当家,这里的实验区就是完全按照他想要的生活环境打造的,真是大手笔。”
情报组信息齐全,基地里每个人经历过往都记录在案,老早就有人给他科普过詹元恒。
秦君也是一开始从鸟笼有个模糊的猜测,却不想真相更令人唏嘘。
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头是一辈子独居孤寡,也难怪刚刚认亲时周遭那么多人惊讶不已。
阴差阳错的,秦君成了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四人结伴去吃了晚饭。
基地食堂倒是没有分组,集中在一起用餐,从各国餐点到地道小吃,大厨还是米其林三星挖过来的,无限量供应,可谓是奢华又享受。
“基本经过考核后,日常在这里就不用训练了,混吃等死都是总统待遇级别,难怪那么多人进来了不想走。”冯浪吃着火焰冰淇淋,想起自己上次去米其林预定了三个月也没吃上,不禁感慨。
结果话一说完,旁边的狄荣就开了口,“我也不走了。”
“什么?”旁边的丁森旭牛排叉到一半掉在了盘子里,溅起几滴酱汁飞到冯浪的袖子上。
“我去。”冯浪飞身没躲过,气得用餐巾纸丢人,扔完又扭头看狄荣,“你什么毛病,难道要一辈子在犄角旮旯里生活,好歹你也是个二把手啊。”
“谁跟你说不离开基地就要一辈子困在这里的?商业组要满世界飞的,霍九爷的生意可比小打小闹有意思多了。”狄荣说完推了推眼镜,唇角的笑意淡了淡,“而且霍九爷答应了替我报仇。”
报仇?
吃饭的几人一愣,同时停了筷子。
狄荣无意隐瞒,看着几人扯了扯嘴角,“你们以为三合会二把手是随随便便就能来参加选拔的吗?我的父母都是三合会老大杀的,多年来我隐姓埋名爬到二把手的位置,就差临门一脚就能杀了对方,却不想被人挖出了身份,为了避免帮内暴动,这才找了由头送我来送死。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不但没死还加入了基地,基地有一条规定,但凡成了霍九爷的人,便能无条件手刃仇人。”
别人做出这种规定可能是狂妄自大或者是画大饼,但势力如霍弦这般的,却是言出必行。
哪怕是手刃了总统,他也有能力摆平。
几人相识尚短,并不知道对方还有这等血海深仇。
“那报了仇,代价是你永远留下来?”丁森旭皱着眉想到一种可能。
换来的是狄荣一记白眼,“你当霍九爷是什么人,人家连武器买卖都是合法的,能干出买卖人口的事吗?实话告诉你们,他百分之九十的生意都是正规的。”
这点大家都挺吃惊的。
狄荣没说的是,基数庞大,那剩下的百分之十也够惊悚的。
不过事先得了吩咐,说完他就一直在有意无意观察着秦君的变化。少年蒙着白纱坐在角落,安静吃着东西,从头到尾都面色平静淡然。
“秦君。”狄荣实在瞧不出端倪,索性换了方向问道:“其实霍九爷人还不错,你真不考虑留下来吗?”
冯浪跟丁森旭抬眼看他,皆是一副‘人家是兄弟俩你这说什么废话’的表情。
唯有手握真相的狄荣暗自苦逼,他也是没办法,报仇这事虽然没条件,但人情总归是还的。
没想到对方明码标价,简直冷静得过分。
闻声,秦君抬起头,隔着白纱看了过去,语气平淡道:“霍弦是什么人与我无关,之后我有自己的安排。”
固然报仇这一点很吸引人,以基地的权势能灭掉三合会会长,对付顾家一个二流豪门自然不在话下。
可秦君依旧不想将仇恨交托给他人。
有些仇,就是要亲手报了才解恨。
狄荣见她这般全然不挂心的样子,多少也明白那位不肯亮出身份的原因了。少年看似随和淡然,却是将界线划分得一清二楚,恐怕真相揭开来,以这位的性格,这事恐怕不能善了。
所以……当初到底是什么恶趣味让霍弦撒谎的?!
晚餐后,秦君回了住处换药,基地配备的医疗人员准备到位,换完也不多话就走了。
秦君洗完澡出来,发现房间里多了一抹气息。
“大哥。”她认得空气里的木调香。
“刚敲门了。”霍弦回头见她发梢微湿,身上穿着奶白色的居家服,整个人气质都变得柔和,带着一股难得的稚气,“准备睡了?”
他的嗓音低沉,带着山间夜色一抹冷然。
秦君摇了摇头,“没有。”
“嗯。”闻言,霍弦低低应了一句,“那走吧。”
他率先走出屋子。
秦君知道对方有话要说,便也跟着踱步出去。
山间的气温到了晚上更冷,明天就是除夕,基地也挂满了红灯笼,有点年味。
这边虽然是山里,但秦君住的却是装修奢华的别墅,外头带着小花园,小道还铺着鹅卵石,白天走过一回,秦君已经不用扶着人走了。
霍弦领着人在一处地势较高的露台停下。
秦君站在他身侧,感觉山里的风太大吹得头发一直往脸上贴有些不舒服,整理了两下毫无效果后有些自我放弃。下一秒身前的风便被挡住了,一只大手伸过来替她拢住稍长的发丝,又拉起背后的兜帽罩在了她的头上,毛茸茸的帽子上还有两只兔子耳朵,她感觉到大手离开时似乎捏了捏耳朵。
因着这一细微的动作,白天横埂在两人之间的那点隔阂便又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