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司家老爷子宠爱太子爷司爵的传闻,在道上已经不是秘密。
但年终宴会上汇聚了这么多高层,司爵不仅带了朋友,还上了主桌,这多少让人有些不是滋味。
底下人下来敬酒一波接着一波,也没人敢喊未成年的太子爷喝酒,但瞅着不痛快想找茬的人却也不是没办法。
“来,爵少,新的一年祝你学业进步,天天向上。”一个东郊盘口的负责人领着几个弟兄上前,在老爷子面前转了一圈后又绕到司爵这里,举着酒杯说完贺词,又好像才想起什么,拍了拍脑袋道:“瞧我这脑子,咱们爵少还是学生,不会喝酒,来来,换杯牛奶来。”
闻言,刚站起来的司爵面容一冷,桌上的杯子都没拿起来。
分明跟前就有果汁,对方却点名要牛奶,这是存心在嘲讽他没断奶呢。
“哎哟,老刘,我看你是喝多了,别打扰爵少。”旁边适时有人出来帮劝,同时目光梭巡状似在找什么,最终把视线落到了司爵旁边,笑着打哈哈道:“既然爵少不喝,那这杯酒就跟这位小兄弟喝吧,瞅着也面生,就当认识认识,来来,碰一个。”
对方说着就将酒杯砰地放到少年跟前,溅起一两滴酒水还洒到她袖子上。
司爵蹙起了眉心,但碍于有客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只能冷冷低喝道:“酒你留着自己慢慢喝,现在坐回去,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可对于他的出声警告,对方不仅没退却的意思,反而觉得被一个黄毛小子下了面子,此人在盘口也是说一不二的老大架势,当下不爽道:“怎么,爵少身份地位高,我们不配一起喝也就算了,现在连一个随行的马仔都不给面子了?”
看少年的穿着打扮,以及这些年在司爵跟前献殷勤的人,除了马仔,对方也不作他想。
司爵看对方就跟智障差不多,薄唇微微勾起便要顶回去,胳膊却被一只手先拉了一下。
“不过是一杯酒。”白衣少年站起身,身形虽然单薄,背脊却挺得笔直,神色淡然,端起桌上酒杯在指尖转了转。
对方显然认为她是识时务要妥协了,不禁虚荣心膨胀,拍着胖胖的肚皮笑道:“哈哈,这就对嘛,要跟着爵少混,这种伺候人的活怎么能不会,来来来,先自罚三杯,再跟每一桌前辈敬一杯,也当认识认识。”
他自以为下了太子爷的威风,心里正飘飘然,口气也越发大了起来。
厅里顿时不少人起哄。
正在与瞿老闲聊的司兴天也注意到动静,微微撇头,余光扫过去时有些诧异,但转瞬又变得玩味,倒也没出声。
而在闹哄哄中,少年的酒杯却始终只停留在手里,没往嘴边递的意思。
对方也察觉不对,微微沉下口气,“怎么,小兄弟不愿意喝这杯酒,是不给我面子吗?”
当着司爵,他自然不敢这么说。
但区区一个马仔可就不一样了,话既然已经放出去,就由不得少年不愿意。
听出其语气中隐隐的胁迫,少年转动着杯口的动作徐徐停下,头顶璀璨的水晶灯落到她好看的眼角眉梢,仿佛渡上一层淡淡的银辉,她半敛下眸子轻轻一笑,“上次请我喝酒的人,下场可不怎么好。”
对方闻言一愣,旋即眉心拧成川字,戾气乍现,“你这是在恐吓我?呵,在黑,社会面前耍狠,小兄弟,你还得认我们当祖宗。”
两人之间火药味渐起,而东郊盘口那一桌的人也跟着站起来,准备随时力挺大哥。
司爵皱了皱眉,有些担心少年吃亏,这些老油条常年在自己的地头上作威作福,早就养大了心思,别说他,便是他父亲有时也感到力不从心。
不过没等他开口,少年便已然发话。
“不是恐吓,只是陈述事实。”耿直的回答一如既往能噎死人,但见对方就要按耐不住借机生事,少年清淡的嗓音又继续补充道:“刘广,这杯酒喝之前,你能否先交代一下东郊近三年保护费被私吞了近四成,还有你养死了几个女大学生,纵容手下在场子里抽水的事情?”
初听到开头时,刘广还有些诧异,却并未多想,只觉着是司爵透露给对方。
可随之事情越说越多,桩桩件件,有些甚至他处理得很干净连老爷子都不知道的事情,竟是也被当场戳破,惊怒之余更是觉得骇然。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此时,刘广是彻底吓得酒醒了,这会儿再蠢都看得出,少年恐怕身份不简单。
陪同他过来的人还当是老爷子要拿刘广开刀,正悄悄往后退想溜之大吉时,却忽地对上少年清浅的眸光。
“陈伟业。”少年直接点名,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缓,“年前码头交易失事,龙腾损失近千万的买卖,传言是有卧底,实际上却是你私下贪便宜卖了消息给对家。”
后退的脚步霎时被钉在原地,陈伟业手一抖,酒杯没端稳,酒水洒了一裤子,但他已无暇顾及,只脸色青白地瞪着少年。
她怎么会知道的,他明明做得很隐秘?!
仿佛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少年容色冷淡,“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伟业错失了最佳的解释机会,也知自己的反应露出了马脚,已是无力回天,当下酒意上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眼底发狠,迅速出手就要前头抓几步之遥的司兴天当人质。
可惜,他快,少年动作更快。
“啊!”肩膀被扣住的一瞬,陈伟业整个人摔在了桌面上。
少年单手压制着他,另一只手拿起清洁毛巾塞进他的嘴里,制止了噪音的输出后才慢条斯理开始接下来的处置。
她纤长细瘦的指尖在光影下泛出淡淡的苍白无力,缓缓落到对方手腕上。
咔嚓。
“唔。”
肩胛骨。
咔嚓。
“唔!”
下巴。
咔嚓。
……
伴随着指尖划过之处,只要轻轻一拧,一米八的陈伟业骨头关节就像泡沫似的,每一处都被轻巧地卸了下来。
最后将浑身关节卸除,众人看着他整个人软绵绵瘫软在地上,均是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