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点的德州扑克。
多损。
小老大无比确定以及肯定，少女就是故意做局的。
为的可能是对方的出言不逊。
也可能，纯粹是大佬心情不好。
总之，大佬闷声不响搞完人一只手，对方还稀里糊涂估计这辈子都不知道真相，这才是真牛批。
而认识到大佬恐怖如斯的小老大更加不造次了，只能乖乖坐在对面就等着对方发话。
秦君却突然从对面起身，朝他说了一声，“走吧。”
“啊？”小老大条件反射站起来，又有点茫然。
要去哪儿啊？
秦君对这种慢半拍的反应有些不满意，眸色冷淡了几分，挑着下巴示意，“你的事情来了。”
小老大怔了下，这才顺着对方的视线往窗口下看，果然见到不远处巷子口，阿伟抱着一个东西跌跌撞撞朝着小楼这边过来。
他脸一沉，也不再废话，大步流星就跟着少女一起下了楼。
秦君倒也不着急，到一楼的时候反而落后了几步，看到几个马仔正围在小老大身边说话，听到动静， 下意识朝她这边望过来，脸色都有些尴尬。
不为别的。
这会儿阿伟正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们觉得作为兄弟这幅样子被女人看去，很没面子。
有人还偷偷跟小老大提议。
“老大，要不还是让大……大嫂回避吧？”这马仔在大嫂两个字卡了壳，觉得有些怪怪的。
而听的小老大更是差点当场吓死，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对方后脑勺上，斥骂道：“别胡说八道，那位不是，你老大像是能癞蛤蟆吃上这种天鹅肉的人吗？！”
这好险比较小声，不然他们都得凉凉。
马仔顿时也是满腹委屈，但碍于暴力不敢反抗，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宁愿赔一百万都不肯把人让出来，如果这都不算爱情，什么才叫爱情！
当然，这会儿重点不在这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被地上哀求的人吸引了过去。
“老大，姐夫，我知道自己不是人，我烂赌，我混蛋，我辜负了小美。”
“但是我也不想啊，我一碰到赌，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从小我就是在赌坊里长大的，出生起就会摸牌。”
“小美认识我的时候，就是在赌桌上，我把她救了，她说会喜欢我一辈子，也要让我跟着姐夫一辈子。”
“姐夫，我带着小美来求求你，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一定痛改前非，绝对不会再赌了。”
“姐夫，你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能不能原谅我这一次？
最后那句像是戳中了秦君的心，她站在楼梯里没动，表情又冷了几分。
屋子里温度瞬间嗖嗖掉了好几度。
小老大搓搓胳膊，还以为自己是被恶心的，可是紧接着在看到对方掀开怀里的白布时，心情立刻变成了暴怒，“我宰了你！你敢动小美的骨灰盒，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人，人都死了你还要折腾她？！”
要说几秒之前他还有点恻隐之心的话，这会儿都被对方怀里的骨灰盒给碎成了一地渣渣。
当初他妹妹死的时候，本来骨灰盒他是想送去寺庙里供奉的，但是阿伟在他面前又哭又求，说是舍不得小美。
虽然当时他觉得心里膈应，但又想起妹妹临终前都心心念念着这个混球，或许死后也希望能留在对方身边，便也就把骨灰给了对方。
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
万万没料到，这孙子竟然是存了这种念想，什么狗屁舍不得，留个念想，这骨灰盒不过是他给自己留的后手，就为了今天这种场合能派上用场。
小老大心中怒火滔天，冲上去就要杀人了。
这会儿阿伟也反应过来用错了招数，急忙缩着脑袋就往一边躲，嘴里不住地哀哀叫唤，“姐夫，不不，老大，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一次我真的会洗心革面的。要是连你都不要我，我真的是要死了。”
小老大听着就觉得不对，伸出去踹人的脚堪堪刹住，眸光迥异地盯着对方，粗着嗓子道：“你是不是又在外头赌钱了？”
这附近一带的赌坊都被他知会过，禁止让阿伟进场，可赌徒之所以是赌徒，那就是上瘾的玩意。
附近不行，可能对方就会去更远的地方。
果不其然，这话一抛出去，缩在地上的阿伟立刻目光闪躲着不敢抬起头，在又一声逼问中才吞吞吐吐道：“上个星期，我去了一趟临市……”
“你……”小老大不等他说完就直接飞起一脚朝着对方心口踹了过去。
阿伟一声哀嚎，惨白着脸挺在那里，“老大，是剃头仔带我去的，他不安好心，肯定又是故意给我做的局，我是被坑的。老大，你救救我，你要是不救我，那帮人会杀了我的！”
剃头仔。
又是剃头仔。
要是不逼问，小老大还不知道其中还有对方的影子，脑子在某一个瞬间电光火石地想到什么，他面容一僵，俯身揪住阿伟的领口，提到自己跟前，阴沉着脸道：“你跟我说实话，今天他过来找茬，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的？”
阿伟被那一脚踹得心生胆寒，这会儿终于知道厉害了，也不敢再随便往外说什么，只慌乱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可惜，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小老大再没眼力也不至于看不透一个烂赌的废物。
他倏地松开对方，像是怕脏了自己的手，又深深看着地上的人，口中冷笑连连，“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我自己护着的兄弟，到头来却联合着外人算计我，呵呵，我这当的老大，也太失败了。”
语气里的凉薄跟失望，这会儿即便是聋子也听得出来。
阿伟顾不得辩解，顺势把骨灰盒一丢，就爬到对方脚下，凄惶道：“老大，我错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剃头仔会那么阴险，我以为你可以搞定的。他说只要我帮这一次，那笔账就一笔勾销，我也没办法的，老大……”
脚边的人就像是一条狗在摇尾乞怜，以往一帮兄弟看着可怜总会心软帮忙劝说几句，就算是在刚刚也还想着维护兄弟情面不愿意让少女围观。
可如今知道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他们的心情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
别说怜悯了，这会儿他们也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