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是秦君特地挑选的，长得一张清纯的面孔，实则在外关系混乱还欠了一身债，她通过线上账户替对方还了账务，雇佣对方演一场戏。
戏码是代替前一晚发生的事情。
还将一点香味给了对方。
但她无比确信，这种浑身污秽的女人，不可能入得了自家大哥的眼，所以最后女人成为一具尸体被处理掉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如今听到具体的细节，才察觉出了微妙的差别。
那头家庭医生正在给她打吊针，秦君默然片刻后拨通了向冲的电话号码，再次询问了当天的相关细节。
而时隔数日，再次想起当时的一幕，那头的向冲仍旧心有余悸地表示道：“我不知道对方当时有没有发现那女人是假的，亦或是恼羞成怒下才冲动杀人，因为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可是老大，我看过后对方也没追究，这事儿应该是过了吧。”
不然哪有那么轻易就放过去。
那男人一看就不是个好想与的。
“嗯……”秦君应得有些心不在焉，手背传来轻微的刺痛，重新唤回她的注意力，“那总部网络那边的情况呢，由外部侵入的痕迹吗？”
刚刚经历过一场西洋棋战斗，向冲还以为她是关心自家公司防火墙，这回说话底气便足了些，“没有任何问题，老大，你放心，这边我会看着的。”
秦君闻言，便也没再多问，只是挂断电话之后，心底仍是若有所思。
她不是不信任向冲的能力，而是不敢低估自家大哥敏锐的觉察力，若是那边大方雷霆还好，可现在却俨然一副雁过无痕风平浪静的模样，却实在有些不同寻常。
“咳咳。”她低低轻咳了起来，下一秒，手机就被人抽走了。
司爵站在床头，手里夹着她的手机，表情有些无奈，“行了，你就好好休息，别操心那么多事情了，接下来有什么事情都交给向经理，或者吩咐我也行。”
毕竟这次是他搞出来的乌龙，才连累少年受伤生病，着实心里有愧。
秦君知道说什么都会被误解，干脆也不解释，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事，这辈子都会烂在她的心里的，不过，“明天要去见一个人，谈点生意。”
“都老弱病残了还谈什么生意，见什么人。”司爵这会儿看到接近四十度的温度计，顿时也有点上火，想也不想就道：“你躺着，我去！”
……也行吧。
“嗯。”秦君应着声，也不再固执己见，仿佛刚才那通电话比接下来的客户要重要得多，所以她开口说出，“那你去。”
这时候，司爵还没放在心上，“嗯，时间地点，对方信息告诉我。”
他还盯着吊针速度怕太快。
然后就听见床铺上少年微微沙哑的声音低低道：“明天九点，世纪广场地标三楼，网络安全部部长徐振。”
司爵仰着脖子的动作一僵，“……”
啥玩意？
沉寂三秒后，他才缓慢转动脖子，跟机器人卡了跳针一样咔哒咔哒一寸寸，终于挪到少年的脸上，在看清对方的随意态度后，不禁表情有些裂开，嘴角扯了扯，有些牵强道：“请问你说的徐振是每天在一套新闻联播里出现的那位吗？”
“唔……”秦君躲在被子里昏昏欲睡，想了想才回答，“是吧。”
她不大看新闻，不过确实是见过对方上电视的。
然后，司爵的脸就彻底裂开了。
为了不让自己心态崩得太快，他还心存侥幸，试图挽救一下，“那你刚说的谈生意是……”
他一时找不到准确的词汇去形容。
而已然无事一身轻的秦君却闭着眼睛，低调清清淡淡，懒懒散散地给出了最后的暴击，“哦，要跟对方合作开发一款防火墙。”
司爵：“……”
都怪他太年轻，把话说早了。
现在他就只想倒带回几分钟前，掐死口出狂言的自己。
当然，隔天秦君就退了烧，自然也没真让司爵自己去，随行的还有向冲。
车子抵达广场地标时，想起当时这周边网络全部瘫痪的盛况，司爵仍旧觉得意犹未尽，“没想到那天搞出这么大阵仗的人是你，跟你对线的人居然还是鼎鼎大名的安全部部长，啧啧，果然是天才之间的决斗，搞出来的场面就是不一样。”
这样一比起来，那些什么大型网游厮杀好几个世界之类的高中生简直都是菜鸡。
前头停好车的向冲闻言笑了笑，冲着后视镜里的太子爷道：“君臣总部的网络也都是老大一个人构建的，当时老大发布了赌约，让暗网里的黑客们来攻击，有能力突破的奖金是一个亿。”
一个亿？！
尽管司爵不缺钱，但听到这个金额，他还是忍不住咕咚咽了下口水，又后知后觉扭头看向身侧的少年，疑惑道：“你就不怕赔死？”
闻言，窗边正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少年收回视线，淡淡看了他一眼后道：“不会，他们赢不了。”
吼，口气真大。
这种淡定装叉最是要命。
司爵张嘴刚要取笑，就听到前边的向冲哈哈笑着附和，“这话不假，我可以作证，当时看到金额我也觉得太冲动。可真的连着一个月，暗网那边无数波攻击都宣布无效，而按照赌约规定，攻不破防火墙的，要进君臣总部的网络部免费打工十年。这不才有了后来的网络部成立。”
司爵：“……”
好吧，他觉得自己还是闭嘴吧。
自打认识少年以来，他就无时无刻不在处于认知被刷新的状态下，只能怪自己神经太大条，居然还没适应大佬的骚操作。
这种明目张胆诓人打白工的事情，也就少年干得出来。
而要挑战她的技术，估计是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可是，你是怎么联系徐振过来的，对方的身份应该不能堂而皇之来跟咱们谈吧？”司爵突然想起这件事情。
毕竟是在中海里当镇宅之宝的人物，身边不仅有保镖，更有无处不在的天眼在监视着一言一行。
少年肯定不能明目张胆给对方发私信约见面的。
那她是怎么办到的？
秦君病后精神还有些困倦，窝在窗边没有动弹，关于这个问题，闻言也没回头，只是简单解释道：“当时在棋盘上，我给他留了线索。”
这些线索对于外行人来说等同于无字天书，对于心思不够缜密的内行来说也不会露出马脚，唯有亲身经历最后被将军的一刻，幡然醒悟过来的徐振才能捕捉到的讯息。
所以对方，一定会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