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高架桥路段,就是他们此刻的位置。
听见这话,司爵忍不住眉心一跳,扭头下意识看向身侧少年,“你想干什么?”
打电话封锁监控,这可不是和平的好兆头。
果然,下一秒,就见少年施施然挂断了电话,偏过头来,嗓音清淡地问道:“你车里,有武器吧?”
司爵:“……”
他想说没有。
可少年比他混黑更有经验,这会儿已经弯腰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AK,上边崭新的胶带封条,还是一年前他为了好玩亲自弄上去的。
从没想过会用到,当时就想着拉风一点,这玩意多半是摆设。
真有危险,联系龙腾的人马就能立刻过来支援。
比如现在,他完全可以在下一个路口离开高速,立刻就有龙腾地盘的弟兄来接手。
可现在少年不这么想。
咔哒。
司爵眼睁睁看着她把弹夹装满,然后拉开保险栓。
车窗在高速行驶中降下来,外头凛冽的风声一下灌进车厢里,打在司爵脸上的时候他还有些懵。
然后就见少年一手撑着车框,整个人半身都探了出去,另一边单手拖着枪,向后瞄准。
不是吧?
司爵张着嘴,想说这是高速,跟射击场内的移动靶可难多了,放枪十之七八都不会准。
可砰地一声,一发子弹射出去的瞬间,他便听到了后头滋啦一声巨大的动静,像是轮胎打滑偏转了方向。
他倏地抬头看向倒后镜,然后就见到原本黏在后头的黑色轿车在原地甩了个头,一边车胎明显被打穿瘪了下去,车身失去平衡,惯性下冲向护栏,在一声巨响中撞扁了车头。
这一声动静不小,那辆车上很快响起了自动装载的警报声。
少年收回枪口,腰身灵巧地转回车内座位上,随手把枪搁在了身侧。
黑色的大家伙就这么靠在她略显单薄的肩膀上,有种小孩拿着大人工具的不和谐感,任谁都无法想象刚刚就是这小身板在高速上一枪给人爆了胎。
车内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硝烟味,包括少年身上一点被勾动出来的火气。
比起前者,后者更加令人害怕。
司爵感觉头皮发麻,情况很不妙,内心暗自祈祷千万不要是某位大哥的作死加速自身灭亡。
幸运的是,龙腾那边很快传来了消息。
司爵听完挂断电话后,一脸如释重负,扭头就立马跟少年解释道:“是上次那个房地产开发商的傻逼,知道我们要动他儿子所以就雇了外地的混混想先下手为强。”
估计对方没事先说清楚要狙的是谁,所以几个愣头青才贸贸然跟车上来。
估计这次之后要洗心革面,留下心理阴影了。
毕竟对方只想堵人恐吓,没料到被人支棱出一把AK差点一发送走,心灵脆弱点的都得崩心态。
他这么积极报告当然是希望少年别误会是自家大哥的人,免得回去又一梭子弹把人爆头,毕竟任谁都看得出少年这会儿情绪不佳,浑身都在冒着邪火。
可闻言,少年却依旧只是眉目冷淡地“嗯”了一声,便彻底没了下文。
身上迸溅的火气还在隐隐浮动。
反正就,很吓人。
一路离开监控路段回了福禄阁,秦君让掌柜方圆准备了一口密封的大箱子。
一见这足够搬运尸体的玩意,司爵在一边脸色就有点发绿。
方圆还在为老板能回来兴高采烈,回头见着他还吓了一跳,“太子爷,你这是怎么了,没吃饱饭低血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司爵幽幽看了他一眼,想说等回头见到自己的宝贝紫檀木箱笼里装着个血淋淋的尸体时,你脸色大概会比我还难看。
但他到底没说,觉得这事事关重大,还是自己扛着吧。
然后就见秦君招来了一辆大卡车,连着大箱子跟十几样大件的名贵古董全运上车,接着自己跳上后车厢,打开箱子就钻了进去。
“这,这……老板这是做什么?”杵在车下的方圆也傻眼了,半天没整明白。
司爵在一边想着果然少年是想动真格偷梁换柱,不由抬手拍了拍方圆,一脸深沉神秘道:“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就当自己没看见。”
方圆:“?!!”
你这么说,我更慌啊。
最后就在方圆剧震的瞳孔中,一卡车古董晃晃悠悠在司爵的带领下回了司家大宅。
这阵子天热老爷子去了北边避暑,家里暂时没人,进屋之后除了花园里外的园丁仆人,正屋里静悄悄,连只苍蝇都没放进来。
“都按照你说的,内外把守,里头不留人,参与绑人的几个弟兄已经安排出去避风头,近两年都不会回来,现在整个龙腾知道这件事情的,不会超过第二个人。”司爵边说边领着人往上走,那堆古董暂时堆积在角落里,无人问津。
似乎是为了楼上的某人,整个屋子里外都特地清洁打扫过,台阶扶梯都一尘不染,干净得堪比高档的五星级酒店。
秦君不必领头,依照每天观看到的房间格局,上楼便径直朝着走廊尽头的屋子走去。
边走边问后头的司爵,“今天的药给他吃了吗?”
这一问,司爵心里就有点发毛,心里迟疑了一秒,终究还是点点头道:“嗯,按照你的吩咐,从一天一次加到一天三次,饮用水跟饭菜里都有微量的催眠药水存在,最后一顿是七点,刚过两个小时,药效应该上来了。”
闻言,走在前头的秦君点点头,脚步不停,直到站在最后一扇门前,她的指尖搭在门把手上,好像是要推门进去,但进去之前,却先偏头看向了司爵。
司爵见她不动,目光上移,恰好碰到一起,撞见的一瞬间,他怔了下,明白少年是想自己进去。
他心中警铃突然狂响,太阳穴都在突突跳,脚步更是坚定不移杵在那儿,半步都不敢挪开。
“那个……”他迟疑了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秦君,兄弟俩之前没有隔夜仇,你们要不要放下心结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
这几个字像是触及到少年的某根神经一样。
秦君搭在门把手上的指尖瞬间绷紧,手背上隐隐透出青筋,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片刻后,她按下门把手,推开了房门,最后丢下一句,“我们之间的事情,你不用管。”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门内。
咔哒,锁上了。
司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