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遗?
此时警车还未走,车窗下滑,村长跟村民们纷纷侧目望过去,见到那群带着徽章的工作人员,眼睛里透出了迷茫。
“哼。”张大队立在车旁,蓦地一声嗤笑,抬手敲了敲车窗,冲后排的村长道:“听到没,人家这院子早申遗了,只要审核完毕盖上章,以后就是一级保护物质遗产属于国家,谁碰都是犯法。你耍的那些心思,没用。”
闻言,村长怔愣住,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少年所说的,谁都别想碰院子是什么意思。
“原来,他早算计好了,结果早就注定,他还故意不说,呵呵,他是想让我们都活不成啊……”老人喃喃,又哭又笑,终于彻底疯了。
伴随着警笛声再次响起又远去,村民的哀嚎与哭喊也渐渐消失在泛白的天际。
秦君收回视线,抬手与领头的工作人员相握,“你们好,我是秦君,屋子已经收拾好,随时可以接受审核。”
“好的,那请你们在外边稍等。”为首的男人温和笑笑,补充道:“来之前霍老师已经打过招呼,只要大方面不出错,结果不用担心。”
他这是在暗示少年,霍文林已经打通关系,审核不过是走过场,只要少年交出来的不是一堆废料就成。
私心里他也并不觉得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能造出什么有价值的物质文化,无非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而想出的自保手段罢了。
而他也愿意给霍文林一个面子。
“嗯,谢谢。”秦君点头,也不辩解,稍微侧开身让一行人进去审查。
待一群人进去后,早在旁边心痒难耐的贺子靑立刻扑上去,抓住秦君肩膀激动地晃荡,“卧槽,刚刚到底怎么回事,摄影机不是都被砸了,哪来的设备在直播?你不是让导演放过他们,那是谁报的警?申遗又是怎么回事,啊啊……你快回答我!”
贺学渣的脑袋瓜已经一团浆糊,彻底懵圈了。
别说他,就是杜绪也被打得措手不及,刚刚他还担心怀璧其罪,处理院子是个棘手问题,没想到转眼间就迎刃而解了。
他也同样好奇望过去,却发现霍天鸣一脸诡异地站在旁边,“鸣少,怎么了?”
从刚才就一直怪怪的。
霍天鸣闻言,嘴角神秘一勾,挑了挑眉,将手从口袋里掏出来,顺势丢出一个手机,“你们要的答案,在这里。”
杜绪伸手接过,突然灵光一闪,眯着眼道:“这就是刚刚秦君让你进去拿的东西,我记得早上他有一场直播……”
说到此处,贺子靑也是一拍脑门叫道:“对哦,当时里头还有手机在直播,镜头刚好把一切录进去,有观众看到出事才报警,哈哈,真是天道好轮回,报应啊。”
贺小少爷畅快地大笑出声,觉得一切都是巧合。
但杜绪可不这么认为。
不说当时镜头卡在门口不科学,就是乡村的地址是谁发出去的也值得深思,而在节目组走后,秦君便立刻让霍天鸣去收回手机,其中的目的更是细思极恐。
杜绪跟霍天鸣对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不再深究。
半小时后,审核小组走出秦家大门。
为首的男子脚步急促,脸上眼镜都有些歪了,大步走到秦君跟前,面上带着与进门前截然不同的热情,激动道:“这院子真是你亲手打造的?”
问完,也不待秦君回答,又继续快速道:“太震撼了,里面好多图腾都是我们从未见过的,霍老师说你已经编策记录,那本书可以请您借给我们抄录吗,或者给我们讲讲设计理念,您真是为华夏历史文化进程做了很大贡献,太感谢您了。”
他冲着比自己小一辈的少年一口一个您,态度还异常恭敬,看着很怪异。
但他话里的热忱又告诉众人,秦君到底干了一件怎样的惊天大事。
“书就在房间里,我会随着院子一起交给国家。这次工程除了霍老师,还有我身边几位朋友的协助,希望未来收录简介时能添上他们的名字。”秦君没有独自居功,让出半个身位逐一替三位少年报上名字。
日后,他们也会载入史册。
霍天鸣三人闻言都有些受宠若惊,即便再有钱,但名誉,尤其是国家授予的名誉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他们只是录节目,可没想过有这种好处。
“呵呵,没问题,往后您是总设计者,还保有对院子的使用权。”男人笑着点头答应,盯着秦君的眼里全是崇拜,想了想方才旁观的一切,又继续道:“关于村民的问题,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向上头打招呼,派遣馆藏协会的人过来担任村长,同时约束村民,绝不会损坏这里分毫。”
这样便可永绝后患。
“谢谢。”秦君微微颔首,真诚致谢。
随后签署捐赠协议书,交接过程一切顺利。
一行人将要离开时,男人特地返回来,递给秦君一张邀请函,“这是Y市即将举办的一场古董鉴定会,如果您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过不久秦君也要前往Y市市内去参加竞赛,便也没拒绝,接下邀请函后与众人辞别。
日落西山,霍天鸣他们也要返程了。
“走吧,飞机要赶不上了。”秦君走到墙根下,看着面朝里蹲着长蘑菇的贺子青,淡淡开口。
贺子靑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她催促,更是直接上火,耍脾气嚷嚷道:“赶不上就赶不上,小爷钱多才不在乎一张机票。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们,所以想赶我们走啊?小爷还非要……”
他想说自己还非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不料话没说完,便被截住。
“以后我会去四九城的。”少年清润的声音淡如烟波。
“真的?”贺子靑一愣,旋即跳起来惊喜道:“你会来找我们吗?”
他满眼期待,早不记得刚才还耍脾气的事。
秦君嘴角牵起一抹笑,轻轻点头应道:“嗯,会的。”
少年一诺,重如千金。
贺子靑知道她言出必行,不由也高兴傻笑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一定要来,我带你去吃烤鸭。”
他这才欢欢喜喜跳上车。
夕阳余晖下,霍天鸣回头看着小院门口白衣单薄的少年,紧紧攥了攥手中的吊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上车离开。
如今他自己都前途未卜,有什么资格跟她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