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胡海杰都心有惴惴,毕竟刚才秦君状态是在不对,出门还领着一个女孩,也不知道在别墅里发生了什么。
开出十来分钟,他终于憋不住,舔了舔嘴唇,“老大,那个……”
秦君稍稍抬眸看过去。
胡海杰干脆也不理有外人在场,直白道:“你要是受了委屈,咱大不了不干了,回大陆又是一条好汉。”
反正君臣那么大的基业足够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当初跟着少年,他们也完全没想到能有今日的成就。
秦君一怔,没想到他会安慰自己,还说这番话,眉眼不禁柔和下来,心头也熨帖,声音清浅中带着笑,“不至于,路还长着。”
是啊,她当初拉着他们一起出来,为的不就是富贵权势吗。
让大家过上好日子,也是她的责任。
他们信任她,她便要谋划出一片更加广阔的天地。
这条道,不进则退,退却懦弱只会被得寸进尺。
况且,现在也只是刚开始,他们的路还很长,绝不会止步于一个三合会。
闻言,前头的胡海杰才松了口气,总算能放心专注开车了。
车厢里一直不敢出声的阿云见两人的相处情状,不禁诧异,这还是头一回见帮派老大跟下属之间这么和气友善的,相处得亦师亦友。
她不由又偷偷看向少年,但这一次却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刘哥说的人在哪里?”秦君这才有心情处理事情,也不多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阿云缩了缩脖子,声音更是细弱,答道:“明天一早,她会去一家摄影棚查看广告短片的拍摄,地点在象牙山,那时候应该会落单。”
秦君越听越不对劲,凝眉看着她,“这人跟你什么关系?”
怎么对方这么清楚行程?
“是我……”阿云又把脑袋往下埋,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加上身上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更显得柔弱,连开车的胡海杰都觉得我见犹怜,他不知道其中关系,只听女孩吞吞吐吐,半晌才说出一句,“是我堂妹。”
秦君轻嗤了声。
阿云把头低得只剩下后脑勺。
胡海杰看得不忍,还想劝几句,便听到秦君语气幽幽道:“所以你用堂妹的清白名声换一个港姐冠军?”
真是好大一笔划算的买卖。
噗。
听到这句话,胡海杰在前头就喷了,下意识就脱口骂道:“操,那也太不要脸了吧。”
“我……我也没办法,呜呜呜。”阿云突然小声啜泣了起来,可怜兮兮地抹着眼泪解释,“刘哥早就盯上她了,就算没有我,他也会想别的办法。他知道我在娱乐圈,就威胁我……”
这理由听上去倒是正经。
“所以与其等别人下手,不如你来动手,还能捞好处?”秦君似笑非笑,唇角微勾,极其讽刺。
卑劣心思被戳穿,阿云顿时哑口无言,只满脸羞红地不敢再开口。
胡海杰吓得一个劲吐舌头,觉得果然最毒妇人心,上回是仙人跳,这次是用妹妹走后门,这特么好看的女人心眼都跟窟窿一样多啊。
他都有阴影了。
简单交谈后,三人回到夜总会,在三楼的休息室,一伙人才聚到一起,由秦君说明情况后商量对策。
“明天?时间这么紧,就算要做安排也来不及。”向冲对这种胁迫人拍照片的事情也深恶痛绝,眉头皱得比被人砍了还难看。
“靠,刘彪真不做人,损招一个接着一个,果然做生意的心都脏。”胡海杰也是气够呛,把玩着手心的枪,多少能理解少年的憋屈了,但是,“难道我们真要为了迈过这道门槛干缺德事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打打杀杀都比这种腌臜事强。
所有人看向秦君,等着她下决定。
香港不是他们的地盘,也全无根基,而刘彪要对付人,必定也是严密监控,他们不可能再去探查玩什么里应外合。
“明天行动,极有可能那个妞就是眼线。”胡海杰指了指隔壁被关着的阿云。
“嗯。”秦君点点头,眼下时间紧迫也没别的办法,只有从有限的知情人嘴里套情报。
几分钟后,披散着一头黑发的阿云被带进包间。
她刚洗过澡,穿着素色的吊带睡裙,发丝还带着水汽,一张小脸略施粉黛,透出几丝清纯的妩媚,一晃眼的功夫很是让人心神摇曳。
一屋子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甫一撞见这么一抹殊色,顿时心里都有些骚动。
但到底是长期对着秦君那张脸久了,珠玉在线,这种出水芙蓉的惊艳也就维持了短短的一瞬,几秒后众人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阿云怔了怔,见满场也没人站出来给自己让座,顿觉尴尬,又低下头做出一副可怜样。
秦君看着她故意化的淡妆,神色越发冷淡,指尖敲打着沙发扶手,徐徐开口,“为了配合明天行动,你得跟我们交代,要对付的是什么人。”
这借口也合情合理。
阿云埋着头也看不清神色,片刻后只支吾道:“堂妹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近来跟刘哥的合作伙伴有矛盾,那人托刘哥出手,只是为了争取一个公盘的出线机会。”
她知道的消息倒是不少。
像刘彪这种黑白两道混得开的人,最容易拿人情做事情,诸如替人收拾竞争对手的活,还真是最常见的勾当。
在香港,珠宝业竞争也很激烈。
上回杨老也不得不亲自赶赴内地去参加公盘,足见形势的紧张。
秦君拉回思绪,斟酌了下继续道:“这么说,人抓到手,要是反抗,我们还不能杀。”
她这句杀气腾腾的话倒让阿云卸下了心防,怯生生看了她一眼后才点点头,声音透着一丝轻快道:“我堂妹家大业大,刘哥也不敢得罪太狠,只要拍了照片要挟就可以了。”
话说得倒是轻巧,仿佛只是一件小事。
众人听着这幅柔弱口吻里蹦出来的恶毒言语,纷纷起鸡皮疙瘩,刚才一秒生出的滤镜摔得稀碎,再也对这个女人没有半分好感。
秦君沉思片刻,知道不能再问,便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第二天六点,天刚灰蒙蒙亮,夜总会门口一辆面包拉上一车人,风擎电驰往象牙山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