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谈话，司爵没告诉任何人。
第二天去上学时，一切如常，王越等人经过一晚上压惊后又是生龙活虎，还有空八卦道上的消息。
“嘿，听说昨晚林记在夜市果奔，后来又浑身抽抽给送到医院，惊动了警察，连夜就给送进局子了。老大这一招可够狠，杀鸡儆猴，我看道上一夜之间都消停了，龙腾也没人再敢动歪心思了。”
司爵靠在窗边，听着这些，不经意抬眸撇向隔壁，见到少年坐姿笔直正认真看书，身上校服整洁到一丝不苟，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
有时连他都不得不感慨，少年反差真大。
说了一阵，外边走廊有学生在吆喝，“期中考成绩出来了，公告栏贴榜单了。”
接着，外头便是一阵骚动，许多学生都朝着办公室外的公告栏走。
王越等人瞬间虎躯一震，立马也跟着站起身，“走，弟兄们，咱们也去看看。”
原本成绩这种事情跟他们学渣无甚关系，榜单以前更是从来没关注过，但如今他们当中混进了一个超级学霸，前头还被一班的人给挑衅了一通，导致现在王越等人比谁都在乎期中考成绩的事。
所以一班虽然靠近办公室，但这次却罕见地被二班的人抢占了前排的位置。
“怎么样怎么样，老大第几名？”王越暂时排在后头的榜单，扫到自己吊车尾的名次也不关心，只一个劲催促前头的情况。
“在看在看，别挤！”前头兄弟显然很少经历这阵仗，一时眼花还看不清。
结果王越等半天，突然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卧槽卧槽’‘真的假的’‘牛批大发了’。
感觉连其他班级的人都隐隐躁动，王越更懵了，“到底咋回事，要是考不好也没事，咱们下次再接再厉。”
这后半句是对被拖出来一起看成绩的秦君说的。
王越这会儿都有些后悔自己手欠了，非得拉着自家老大出来公开处刑，待会再碰上江源那孙子岂不是很尴尬。
这样想着，一抬头几人就跟刚出教室的江源来了个照面。
靠！
王越想给自己一个嘴巴。
江源显然也听到他的话，微微抬起下巴，勾着嘴角讥讽道：“对啊，再接再厉，不过很可惜，只要有我在，你是很难出头了，还是没事多听听好话，弥补点心理安慰吧。”
他话说得不留情面，又是满怀自信。
然而下一瞬，前头终于传来了二班弟兄的声音。
“爵少，越子，第一名！秦君是第一名！”
当是时，针锋相对的两拨人都愣了愣，随后便见江源脸上的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碎成了渣，他头也不回地挤，进人潮，仰头去看自己经常出现的位置，可如今上面真的换成了另一个的姓名。
秦君，语文满分，数学满分……总分满分，位列全校第一，全市第一。
为了方便学生看清单科优秀的成绩，满分是以汉字出现，而悬挂在第一列满满的汉字别提周围同学，便是江源都险些被晃花了眼。
第二名江源，总分与第一名差了整整60分。
“哟哟，看看这辉煌的战绩，全部满分，妥妥的第一，这还是咱们二班第一次排在一班前边的吧。”王越挤，进人堆里，正在拉着众人起哄。
二班的富二代们长期被冠以草包名号，平时没少受一班学霸的卫生眼关怀，这下一口气逆袭翻身打了漂亮战，即便跟秦君没什么交情的，这会儿也都由衷为她感到高兴，在公告栏前便欢呼了起来。
相比之下，同样在公告栏前的一班学生反应便显得泾渭分明，一个个阴沉着脸，深受奇耻大辱的模样，同时他们也心里也对江源有些怨怼。
尽管知道不是江源的错，而是秦君分数过于逆天，但谁叫先前江源那般高调作死，现在反倒让全班都跟着丢人。
感觉到周遭嘲讽与轻蔑的视线，本就崩了心态的江源更加无地自容，他涨红了脸想转身离开，却被王越等人拦住。
“哎呀，看看我们的前第一名，脸色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很牛嘛。可惜了，有我们秦学神在，你很难有出头之日了，还是让你们一班同学多说说好话，给你点心理安慰哈。”
光速打脸的话被当众扔回来，江源也不过是个稚嫩少年，又长期受人吹捧脸皮薄，这会儿双重打击下直接就红了眼眶，埋头往教室里逃了。
二班众人哄笑出声。
众人正膜拜着秦君的成绩，又叽叽喳喳吵着要出去吃饭庆祝时，办公室大门突然打开，从里头雷厉风行走出一个人影，张嘴便厉声呵斥。
“老师办公室前，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看成绩就看成绩，都小声点！”
这狮子吼惊得众人一愣，再抬眼一瞧，是一班班主任。
这位班主任常年带着学霸班级，也带了一身喜欢好学生鄙视富二代草包的习气，连平时上课都没少拿二班当反面教材来教育学生。
但老师余威尚在，大部分学生看她此刻阴沉的脸色也不敢去触霉头。
不过，“老师，乔海出了一个全市第一，校方不组织表彰不说，现在连我们私下庆祝也要干预，未免太让学生心寒了。”
说话的人是司爵。
他靠在正对着办公室的栏杆上，目光又冷又野，姿态散漫中自带着一种迫人的痞气。
一班班主任再不谙世事也听过龙腾的名号，到了嘴边的训斥瞬间哑了火，憋得脸红脖子粗。
偏生司爵还护着秦君，嘴角微勾，似讥似讽道：“这种成绩要是你们班江源考到了，恐怕老师都想放鞭炮庆祝了吧，毕竟能三番两次挑衅我们的人，想来没老师放纵也不会那么猖狂。”
他这话丝毫不留情面，而恰好也戳中了一班班主任的亏心事。
她又羞又气，落败的不甘与被嘲讽的怒火交织，却又不敢发作，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浑身发抖，踩着高跟鞋同江源一样，狼狈逃离了现场。
她前脚刚走，钱慧后脚就满面春风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见到公告栏前的秦君，脸上流露出了慈母般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