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
秦君眉心一蹙。
这时,已经重获自由的司爵快步走到她身边,低声道:“道上只有一个姓霍的出名,人称九爷,是四九城顶级豪门霍家的掌舵人,也是华夏唯一官方承认的军,火商,黑白两道就没人敢惹他。”
龙腾,也惹不起。
读懂了这层深意,秦君却没有选择退缩,她分神想了一下霍天鸣确实是提起过这位闻名全球的小叔,貌似是不太好相处的人物,不过,“真是大人物,也管不到龙腾处理叛徒。”
道上虽然没有法纪,但却更重规矩。
而不过界,正是第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
林记还以为报出这个名号,会让少年有所顾忌,替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却不曾想少年眼睛都不眨一下,感觉到脖子传来刺痛,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不!”
在凄厉的叫声中,冰凉的液体缓缓注射进体内。
秦君将手中的针管丢掉,面无表情地吩咐,“把人扔到夜市。”
一声令下,倒在地上抽搐的人立刻被带走。
周围见识了少年霹雳手段的其余反叛者均是噤若寒蝉,惨白着脸色再也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心思。
而卡座里滞留的十几个女郎更是惊惧交加,她们万万没想到方才最瞧不上眼的落魄少年竟然是龙腾高层。
只有刚被迫分到少年身边的女郎眼露惊喜,在黑衣人来带她们走时,女郎扭捏着非要见少年一面。
“先生,你好。”
秦君一回头就见到一个故意拉下半边衣服,满面含羞带怯的年轻女孩站在跟前,娇声道:“我是刚刚陪您喝酒的露露。”
秦君微挑了下眉,却没说话。
距离近了仔细一看,女孩才发现秦君只是穿着朴素,其实周身气势半点不输给龙腾太子爷,而且长得很挺俊俏,不由脸色愈发红了起来,声音也跟掺了蜜似的,“我能不能跟着你啊?”
这个跟着,显然带着点颜色的暗示。
迷幻光影下,女孩半边肩膀肤色雪白细腻,隐隐透出匀称的骨骼像一朵娇嫩的花,是足以引起男人兴趣的美丽。
秦君的视线也如她所愿般在上边停留了片刻,随后在女孩欣喜的目光下扯起半边嘴角,幽幽说了句,“你的酒水钱,我付不起。”
这是一开始女孩跟她说的话,那时的她颐指气使,压根就在意过这句话是不是会伤人。
如今被原话扔回来,她才陡然感到了羞辱,涨红了一张脸。
等人全部被押走,王越等人才惊魂未定地瘫坐到沙发上。
“妈呀,可吓死我了刚刚,老大,你什么时候加入龙腾的,都没跟我们说。”王越拍着心口,对方才秦君那狠辣的手段还有些犯怵,语气都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其余人更是不敢出声询问,只能眼巴巴瞅着她。
秦君倒是一切如常,闻言淡淡回道:“兼职而已。”
严格来说,并不算隶属龙腾。
“龙腾还有兼职岗位啊?”王越十分傻白甜地问出口,又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看着周围训练有素的黑衣人,羡慕不已,“兼职还能给你配备这么多人,看起来素质比一般马仔好多了。”
话落,向冲正好经过这边,脚步一顿,轻轻扫了他一眼,后者一个激灵,还有些不明所以。
秦君不禁莞尔,脸上带了一丝笑,解释道:“他们不是龙腾的人。”
至于是什么路子,她没说。
王越还想问,却忽地见到另一边的司爵骤然起身往外走。
众人一愣,赶紧跟上。
走出夜总会一段,到了马路边,几人还以为司爵要开车回去时,却见他转头,冲着缀在后头的秦君冷冷道:“你跟我来。”
说完,他朝着另一条人行道走去。
秦君知道他在生气,却依旧选择无言地跟上。
等到远离其他人,司爵终于忍无可忍,转身质问道:“为什么要为龙腾做事,你知道一旦走上这条道,就没得回头吗?”
与其说是质问,实际上更多是担心。
所以秦君也没介意,她的脚步甚至没有停顿,朝着道路继续前进。
“我知道。”她淡淡应道。
司爵心情却愈加烦躁,不禁提高声音,“你知道还掺和进来,是不是老爷子逼你的,还是你因为我的关系不得不做,要真是这样,我现在……”
“不是因为你。”秦君打断他的口不择言,在一盏路灯下微微侧眸,半边侧脸上满是平静与漠然,“从杀死刀疤雄开始,我就不打算回头了。”
手上沾了血的人,怎么回头?
司爵哽住,张着嘴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件事,龙腾会封锁消息。”
闻言,秦君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似是感激他的好意,但却仍是摇了摇头,“我要对付的,不止一个刀疤雄。”
司爵隐约也能察觉到一些,他想说他可以帮忙,但总觉得少年不会答应。
事实上,他的预感没错。
秦君揣着兜,一步步朝着前走,路灯下她清瘦的影子被不断拉长又缩短,像一个又一个孤寂的轮回。
而她的声音也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
“从小我长在大山里,知道人心险恶,但那是可以忍受的。来到城里之后,我才发现权势跟金钱加持下的人心才是足以吞没所有的。”
乡下无知的人心即便险恶发挥也是有限。
而在顾家,他们能够掏空她的脏器,榨干她的才华,利用她的亲情,一切无所不用其极。
这一切,都基于顾家所拥有的权势,而他们利用她所想要得到的,也是权势。
如今,秦君不过也是朝着权势靠拢罢了。
司爵不懂,因为他从小锦衣玉食,甚至鲜少见识真正的人心,所以当初会被刀疤雄轻松骗上钩,而现在他也同样不能理解秦君的狠辣与果决。
“那你要走多远?”他扬声朝前问,生怕那前方无尽的黑暗会将少年如今一身的干净淹没。
听出他的担忧,秦君却是垂眸,轻轻地笑了。
“不用担心。”她回应着身后,眼睛却盯着黑暗处,幽幽道:“无论是处置刀疤雄还是林记,我都没有勉强。我意外地适应这样的活法。”
或许老村长说的对,她就是天生的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