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生挑了挑眉,显然也没怎么放心上,“不是着凉?那是因为什么?”
福宝见大伯也没重视起来,心下更加坚定了。
“大伯母额头的伤口很深,又被小水沟里的污水泡了,可能会是破伤风。”
周金生愣住了,“破伤风?”
那是什么?他好像没有听过这种病。
福宝眨了眨眼,脑子里飞速运转。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是破伤风的可能性极大,而且伤口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她必须想办法,让大伯和大伯母引起重视才行。
“大伯,要不你别熬姜汤了!”
“趁着大伯母现在还不是特别严重,领着她去钱奶奶那里看看吧!”
看着福宝这么严肃的模样,周金生一下踌躇了。
照理说来,福宝不到三岁,小孩子的话是不足为信的。
偏偏福宝和普通的小孩子,很不一样。
在周家人的心里,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只要是福宝坚持强调的事情,照做准没错。
今晚也是这样。
周金生拍了拍手,很干脆的将灶膛里刚点燃的火退了出来。
虽然仍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选择依言照办。
“行,那我现在就带你大伯母去看看!”
福宝见状,这才放心了一些。
果然,福宝刚回房间不久,就听见大房方向隐隐传来了争执不下的声音。
最后也不知道大伯使了什么法子,终于还是说服大伯母,大半夜冒雨跟着他出门看大夫去了。
熄灯后,邱丽把福宝搂在怀里哄睡,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福宝很是好奇,忍不住问道:“妈妈,为什么大伯母平日里跟人干架,抓脸扯头发拿棍子,都一点不怕疼。”
“给她上个药,却跟个小孩子一样,疼得嗷嗷叫呀?”
而且,看大伯母的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装的,那是真怕呀!
说到这一点,邱丽也很好奇。
她嫁到周家来的时间并不算长,而且之前在县城的时间比较多。
因此很多家人的小习惯,她还真不清楚。
不远处,侧躺在大床上,单手撑着脑袋跟块望妻石一般的周土生,见妻女好奇地望向自己,轻咳一声,轻声解释了起来。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我听妈说,是因为当初大嫂生小二耀祖的时候,因为脑袋太大,胎位也不正,难产了,很是受了一番罪。”
“自那以后,大嫂就留下了一些小毛病:比如上药怕疼,一打针就浑身发抖。”
福宝明白了,大伯母这是留下心里阴影了。
邱丽听完后,也是有些后怕。
她下意识搂进怀里的福宝,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小额头,心中十分复杂。
老天爷让她不能生育,真若细算起来,也不知道算是不幸,还是幸运!
每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母亲闯一趟鬼门关才带回来的。
这样一想,大姑姐生养福宝一场,最后却让自己得了“便宜”,她欠大姑姐良多。
想到这里,邱丽轻轻摸了摸福宝的额头,轻声叮咛道:“乖宝,你今后长大,一定要记得对大姑好,知道吗?”
福宝打了个哈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我知道的!”
没想到,周金生和李雪梅这一走,就彻夜没有回来。
福宝第二天起床,居然破天荒看见八个哥哥,齐刷刷都在家里待着。
只不过几个念过书的哥哥闲不住,居然拘着几个还没有开过蒙的小哥哥,在厅屋里一起写作业。
福宝打着哈欠跨进厅屋,一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哈欠才打了一半,硬生生止住了。
什么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周家开私塾了呢!
“大哥,今天不是星期五吗?你们今天咋没去上学呀?”
昨天不是还信誓旦旦,说就算天上下刀子,也要上学的吗?
周光宗小脸微红,不甚自在地低下了头,继续写作业。
旁边的五哥周富,却是兴奋地道:“妹妹,昨天我爸跟学校老师请假啦!”
“这雨连着下,太大了,怕突然爆发山洪,我们回不了家,路上有危险,所以请假休息一天!”
福宝点头,“噢,原来是这样!”
昨天晚饭的时候,她就听说了,村口的那座古桥已经被淹了,水直接没过了桥面,水流十分湍急。
若不是三轮车底盘高,怕是回家都回不了了。
如今进出村的大路已经中断了,要想出村,只能走后山的小路。
福宝见大哥有些不好意思,主动凑到他身边,转移话题,“哥,大伯母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