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笙听到她要抢，忐忑地后退了几步。
他知道姜九媚的实力，真跟她打架，自己还不一定打得过。
成笙抓着栏杆，“姜九媚，既然是做交易，那就痛快点儿，可以么？”他耸耸肩膀，微笑地说，“那份证据是我最后一张王牌，你觉得我会将它带在身上么？”
他说他做了备份，他说那是他的一张王牌。
姜九媚琢磨着，拳头松开了，她笑，“看来，还不能打你。”
成笙凑拢，眼睛瞧着姜九媚，担心她突然出手，所以说了一些可以让她相信的话。
“那天我从姜家出来，凌晨的时候，路过红心公园，听到了打架的声音。”
他靠着栏杆，说得凛然正气，“我刚想查个究竟，就……被发现了。”
“被发现？”姜九媚思量着问，“你……看见马不安死了？”
“虽然不能确定凶手，但是马不安的确被人杀了。”成笙抚了下头发，悠悠若若地看着姜九媚，“在他被打的过程中，身上的u盘掉在了地面上，被我捡到了。”
姜九媚打听，“什么证据？”她转瞬一想，就明白了，“那份证据是不是叶红棉和马不安对付我母亲的证据？”
“差不多，你很聪明！”成笙夸赞地竖起大拇指，慢步走向她，“姜九媚，我只有一个要求，你离婚嫁给我，并且将姜氏集团送给我，那份证据，我就送给你做彩礼怎样？”
“我和公司，换一个u盘。”姜九媚戏谑着，食指在脑袋上转了转，“你是不是这儿出问题了？”
这话明显是不悦了，他咬牙，冷目分析，“我再怎么也替你解决了姜国华和叶红棉。要不是我，他们怎么会决裂，叶红棉又怎么会对姜国华下狠手？”
姜九媚心若明镜，完全没有任何在意的意思。
“你这么做，也不过是想霸占姜氏集团，替你自己报仇而已。”
她在那天发现成笙拍照时，就已经知道。
成笙是打算利用那张照片，来挑拨姜国华和叶红棉的关系。
“而且，成笙，叶红棉做了那么多恶事儿，哪一件不会让她把牢底坐穿。得罪了我，她还能有翻身的机会么？”
她直视着成笙，望着他那张冰冰凉凉的脸，继续忽悠。
“我想要你手中的那份证据，是想确定杀了马不安的凶手。”
这的确是她的目标。
成笙看着她遗憾又踌躇的眼神，有些慌了，“其实……要想查出是谁杀了马不安，也不是难事。”
他走了两步，刚刚准备说出什么，忽然看见了身后那个隐身的人，瞳仁瞪大，还未说什么，就当场撞在了栏杆上。
不明物……穿透了他的胸膛，定睛一看，姜九媚发现，那是飞镖。
“快走！”成笙抬起手臂，从自己的脖子上扯出了马不安的u盘，“这……这……”
还未解释，哐当一声，手臂被飞镖刺穿，成笙往后倒，人已坠下栏杆，幸好他抓住了栏杆扶手。
“成笙——”
姜九媚准备伸手去拽，却不敌身后之人的数次攻击。
他们在暗，自己在明，贸然过去拿u盘，不但救不了人，还会伤了自己。
“姜九媚，u盘接住了……”
最后一刻，成笙是准备把那u盘抛给姜九媚的，可刚抬起胳膊，还没有掷出，只听耳边砰地一声。
u盘脱手，整个人摔了下去。
“成笙——”
他睁着眼睛，看着二楼喊他名字的女人，忽然就笑了。
这一辈子，他狼狈，可笑，委屈，算计，毒辣，到头来，竟是这样的结局。
真是……悔不当初啊！
姜九媚拽住绳索，挂住栏杆，抬脚将那u盘踢高，一个翻身，握在了手心。
殊不知还未翻身跳上二楼，黑衣人竟然握着水果刀出现在面前。
“这下……你死定了！”
刚准备挥刀划开绳索，身后忽然跳出了一个人。
定睛一看，竟然是……顾怀谨。
他笔直地站着，双眼发红，眸光犀利，宛若篝火。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一声质问，冷冷清清。
黑衣人双眼在顾怀谨的腿上打量了一圈，阴冷地笑了。
果然，顾怀谨就是帝都五爷。
他就是！
远处几枚飞镖迎风过，擦着姜九媚的肩膀，刺啦一声，血流如注。
看着那飞镖，姜九媚盯向不远的方向，整个人有些失神。
“你敢伤她……”顾怀谨的情绪不受控制。
他奔上来，和对方对打，黑衣人不及他的身手，却也知道全身而退。
何况还有同伴相助，于是他飞身跳跃，借助工厂里挂着的绳索，跃下了地面。
姜九媚袖中银针飞刺而去，然而被另外的银针打落在地。
急着救人，二楼的顾怀谨无力再追。
“九媚，把手给我！”
姜九媚扬着脸看着朝她伸出手的顾怀谨，抬起了淌着血渍的手臂。
他的顾先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站在自己面前的。
丢掉了那个烦琐的轮椅，以他最真实的面目看着她。
“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拉上去，他紧紧拥抱着自己，膝盖着地，眼神沧桑。
姜九媚歪着脑袋，手指定着楼下，哭笑不得地解释，“我的手机刚刚为了拿u盘，摔下一楼了。没有听见你的电话。”
“没事儿，手机摔坏了，我再给你买新的。”顾怀谨手指抹掉了姜九媚脸庞的泪珠，那通红的眼里，融了万年寒冰。
他担心她出事儿。
第一次，姜九媚没有接她电话，没有回她消息。
他踌躇，焦虑，紧张，茫然。
他甚至忽略了，自己两腿的秘密被发现后，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那会儿，他一心想着的人，只有姜九媚。
姜九媚三个字已经在他的心上留下了痕迹。
“九媚，有个秘密我还是想告诉你。”他握着姜九媚的手，低低地说，“我的腿……”
姜九媚靠在顾怀谨的肩膀上，软语亲昵，“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他少时被人推下水池，他身体素质差，是因为那个时候，埋下了祸根。
他腿疼，是因为梁寒派人制造车祸，他的腿受过重伤。
虽不至于残疾，但偶尔会疼地入骨，不知何因。
他原本是打算告诉姜九媚的，可看到她因为自己站起来，喜笑颜开的时候，突然就不想解释了。
他只说，“其实我一开始就是装瘸。”
“那……梁寒呢？”姜九媚抬起下巴，满眼带笑，“他为什么要杀你？”
“一个嫉妒我太优秀的人罢了。”顾怀谨埋着头，清冷的视线烙在姜九媚的瞳仁里。
“他不敢！”姜九媚两手揽着顾怀谨，眉眼带笑，“我会一直保护你的。”
“好啊。”
顾怀谨那笑啊，暖了三月的春风，化了冬日的冰雪。
“苏队长马上就来了吧？”姜九媚盯着顾怀谨的眼睛，“你要不要继续坐轮椅？”
“不用！”
这个秘密不再是秘密，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终究会走到这一天。
“你的麻烦这么多，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面对。就像……刚才。”
顾怀谨坐在那里不动，但背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着急赶过来，和人打架，已经撕扯开。
有淡淡的血迹，锥心的疼。
除了他自己，无人知道。
林间。
黑衣人抓着身旁伙伴的衣领，不满他的行动，“你是故意抛出飞镖的？”
“是，你说过不伤我的徒弟！”老头子恨恨地说，“我不会背叛你，但请你信守承诺。”
“你清醒一下，她不可能离开顾怀谨，你利用飞镖激怒顾怀谨，就是希望顾怀谨救她？”那黑衣人叉腰，冷声道，“可那个残废站起来了，他就是五爷，顾怀谨就是五爷！”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应该放我徒弟离开！何况，他是五爷，不更能为你所用！”老头子在求一个机会。
黑衣人愤懑地看着老头子的脸，“恐怕她知道了那些事儿，不会和你离开！”
“那就是我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