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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8.
我和陆明景被送往医院，陆明景伤得比我严重得多，进了icu动手术。
我撑着一身伤报警找律师，得知这场事故是货车司机疲劳驾驶造成的。
我们算运气好的了，货车司机在要撞上来时，临门踩了一脚刹车。
陆明景的手机在进手术室前，交给了我保管，我告知了陆爸陆妈，还有一直发来信息的某个没有被存为联系人的号码。
从内容来看，这人应该就是白薇。
她喋喋不休地问陆明景，打算什么时候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我已经能无波无澜地看完这些话了。
只跟她说了陆明景出车祸进医院的事，然后等待着。
陆爸陆妈对我一直不满，不管是陆明景娶了我的事，还是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怀孕的事。
以前陆明景会在前头抗着，现在他不在，陆爸陆妈就冲到了病房，对我破口大骂。
“明景要不是为了保护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我们老陆家是造了什么孽，十年前明景为你断了肋骨和手臂不说，现在又出了车祸。我早说你是个灾星，当年你跟你那继父也不清不楚的……”
他们唉声叹气，我不吭声，好像这些年，我总是欠陆明景的那一个。
最后陆妈低着头抹眼泪：“叶昭，要是明景出了事，我跟你没完。”
我抬头，看向推门进病房的白薇，温声开口。
“陆明景不会出事的，等他出来，我就和他离婚，你们也不用再为我烦心。”
“顺便一提，这位是陆明景给你们找的新儿媳，她已经怀了陆明景的孩子。”
三人面面相觑，原本还打算接着指责我的陆妈莫名心虚，嘴唇动了好几下，说不出一个字。
白薇硬着头皮跟他们打招呼。
短短半个月，我进了两次医院，不知道是不是今年不顺，我懒得再看他们。
“病房里坐不下三个人，你们自便吧。”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三人接二连三地出去了。
其实陆爸陆妈应该是高兴的，白薇比我年轻，家世一定也比我干净，生了这个孩子后，应该还能再抓紧生一个。
等他们反应过来了，他们就会巴不得陆明景早点和我离婚，把白薇娶进门。
我愣愣盯着天花板，在陆明景扑向我，把我抱在怀里的那一刻，感动是有的。
但我很清楚地意识到，陆明景不是因为爱才这样做。
也许十八岁接到电话就来救我的那个陆明景，也不是因为爱我。
只是如他所说，荷尔蒙上头了，或者他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被欺负。
在今天生死一刻的关头，我对陆明景的爱意又增长了一分，但我确信，我不会再爱他了。
把爱交给一个得不到同等回报的人，太痛苦了。
9.
陆明景两天后才醒，醒来后就叫嚷着要见我，我坐着轮椅去了。
他见到我后，终于放了心，挣扎着握住我的手。
“太好了，昭昭，你没事。你不知道，我一直在做梦，梦到你躺在地上，醒不来了。”
被忽视的白薇和陆爸陆妈尴尬地站在旁边，陆妈上前推了白薇一把。
“明景，你也看看薇薇啊，她怀着你的孩子，还不眠不休照顾了你两天。”
陆明景神色一变，瞪向白薇：“你告诉我爸妈的？”
“不，是我告诉的。”
我拨开陆明景的手，看向他身上的各种管子，还有打的点滴，叹了口气。
“先让白薇照顾你吧。等你好了，我们就离婚。”
陆明景想要抓住我的手，被我避开。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也会因为隔阂，而变得连触碰一下都难以忍受。
陆明景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你们先出去吧，我跟昭昭说会儿话。”
等到病房里只剩我跟他两个人时，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陆明景哽咽出声，眼泪在被子上洇开小小的痕迹。
我印象里，他哭都是因为我，大到求婚结婚，小到高中时第一次看见我被继父打出的伤，心疼地捧着我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从我知道白薇的存在起，我就总是在陆明景身上寻找那个十八岁少年的模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昭昭，我一直梦到你。”陆明景反复说这一句话。
“你相不相信，人快死的时候是有走马灯的。”
“我梦到我们高中的时候，梦到我们说结婚誓词的时候，昭昭，对不起，我错了，我爱你，我是爱你的，我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在同一场车祸里，我决定不再爱陆明景，而陆明景幡然醒悟，明白他这些年是爱我的。
明白我和他十年之间的感情，若非有爱，早就应该被消磨殆尽。只是他年复一年，少了那些新鲜感后，误以为他对我没有了爱。
很好笑，但不再重要。
十八岁的我和陆明景，有那么一刻是真心相对的就够了，哪怕后来真心瞬息万变。
“陆明景，等你好了，我们离婚。你要是不愿意，趁你现在还在病房，我就一个人跑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继续和你在一起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言辞不算激烈，甚至称得上好声好气和他商量，陆明景却好像受了多大刺激一样，隐隐崩溃。
病房里回荡着抽泣声，我操控着轮椅调头。
“陆明景，你救过我两回，我希望你早点好。”
“那我要是拿救命之恩逼你，不许离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