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王警官打开了快递，里面只有一个爸妈送我的平安扣。
妈妈扫了一眼就咒骂道：“神经病！这不就是恶作剧吗？你居然当真了！这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我和她爸亲手求来的平安扣她就这么随意的丢在这。”
“她一定是我上辈子的仇人，就是个讨债鬼、搅家精！”
王警官用美工刀小心得挑起平安扣，眼里写满了怀疑。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澜澜那孩子对你们给她的东西一直很珍视，有一次不小心掉水里，她想也不想就跳河去捞，怎么可能随便放在这里。不然你再打电话问问？”
妈妈喘着粗气。
她本就是家里最恨我的人，现在反复听到我的名字已经彻底激怒了她。
“打什么打！我都说了这就是她故意恶搞，你有时间不如去查一查里面那个孩子的死因，在江澜身上耗什么？”
说完，她的手机上突然响了一声。
妈妈低头看过去，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她就是个疯子！”
爸爸连忙把手机拿走。
王警官凑过去看，上面的照片一个陌生的照片。
内容正是他们眼前的快递，只是下面堆满了献血。
王警官的表情变得严肃，他抱着胸低头思考。
但妈妈在下一刻又抢过了手机。
她恨恨得给我打电话。
但我的手机早就在被杀那天就砸坏了。
打了几遍，无人应答。
妈妈彻底被激怒了，咬牙切齿得找到了我的微信。
一连发了好几条骂我的语音。
“江澜我警告你，你再不接电话这辈子都别想出现在我面前！”
“长本事了，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你到底想干什么！”
“下次再搞这种恶作剧，我就报警把你抓去蹲局子！小小年纪干出整蛊父母的事来，你还不如死在外面！”
“早知道你刚出生时我就把你掐死，省得你现在出来害人！”
她气得呼吸急促，像是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来。
爸爸急得上前给她拍背顺气，嘴里不停得骂我是个惹事精。
我在旁边苦笑。
可是爸爸妈妈，这真的不是我干的。
我已经死了，就躺在里面。
王警官就站在一旁，看着妈妈迟迟联系不上我，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随后，他一脸严肃得开口。
“李国美同志，你参与过警方不少大案，应该理智看待这一切，而不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这会导致你做出错误的决定。”
妈妈弯着腰正在顺气，看他这么说刚想张嘴反驳。
手机铃声又再度响起。
下一刻，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极尽温柔道：“梵梵亲自做饭啦？好的，爸爸妈妈马上就回家。”
“不能浪费宝贝的心意。”
挂点电话后，妈妈冷着脸对王警官开口。
“你如果觉得我们不理智，那这件事我们两夫妻就不再参与了。反正该做的已经做了，后面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
见她固执己见，王警官失望叹气。
临走前，她转头扔下一句。
“江澜是我生的，没人比我更清楚她是个什么东西。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江澜那种恶魔，就算真出事，也是她杀别人。”
见这两夫妻就是冥顽不灵，王警官彻底绝望了。
这次他没说什么，就这样放他们离开。
我有些抱歉得看着他，但灵魂却被爸妈吸引。
上车后，妈妈低头在手机上发了几条消息，脸色的怒气很快被磨平。
甚至好心情得跟爸爸聊了两句。
我不明白为什么。
但很快，汽车停在了市内有名的烧鹅店前。
妈妈径直找了前台：“你好，我来取刚刚预订的烧鹅。”
服务员往后厨跑了一趟，接着回复：“不好意思，新出的这一炉还需要一小时，您看您是拿现成的还是再等等。”
爸爸笑了笑：“再等等吧，孩子喜欢吃新鲜的。”
我不会自信到以为这是给我买的。
能让他们这么耐心的，只有江梵。
我飘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耐心得叮嘱江梵得喜好，只觉得心痛到无以复加。
爸妈从不曾对我这么宠爱。
以前他们还说过，外面的东西没有自己做的健康，所以很少打包东西回来吃。
可是一遇到江梵，这些规矩就都变了。
我本以为今天就到此为止。
但没想到离开烧鹅店后，爸妈居然又转身去了金行。
“有没有平安扣，男孩子戴的那种？”
5
应该是那个快递给了他们灵感。
夫妻俩在金店里转了一圈，让店员拿出所有的平安扣挑选。
但都不如意。
“那个人讨债鬼都有的东西，我们梵梵也要有，还要更好。”
“有没有更贵的了，这些配不上我儿子，这是买来保平安的，要戴一辈子呢。”
爸妈的态度里满是对儿子的疼爱，连店员都夸赞江梵有福气。
可我的心脏痛到窒息。
只有我知道，他们百般呵护的那个儿子，就是个魔鬼。
爸妈挑了几家店才选到满意得款式，同时烧鹅的预约时间到了。
他们迈着轻巧得脚步回到了家里。
我跟着飘在后面，看着这个五年没回来的家。
只觉得一切都如此陌生。
钥匙落在了车里，爸妈索性笑着敲了敲门。
但等了五分钟，里面迟迟没有回应。
爸爸皱着眉把东西放下，拿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
拨了几遍，还是没人接。
爸妈对视了一眼，表情愈发慌乱。
他们把东西往地上一扔，迅速跑回地下车去取回钥匙把门打开。
妈妈高喊着：“梵梵，你在家吗？梵梵？”
屋子里一片寂静，根本没有江梵的身影。
妈妈彻底乱了，跑前跑后的找人像是发了疯。
爸爸的脸色也很难看。
江梵只是这会儿不在家，也没接电话。
爸妈就急得六神无主彻底慌了。
我失踪了那么久却无人过问。
虽然早就知道爸妈恨我，但我还是觉得心里像开了个口子，凉得厉害。
爸妈拿着钥匙转身出门了。
他们着急得把车开了出去，找遍了每一个江梵有可能去的地方。
一无所获。
所以两个人的表情愈发慌乱，精神状态紧绷到极致。
我看着他们着急，看着他们发疯，看着他们为那个杀害我的人闯了无数红灯。
慌到极致时，妈妈的脸上露出了跟之前那个阿姨一样的表情。
绝望，仓惶，甚至是疯癫。
两夫妻杀去了警察局，在门口时却撞见了我的班主任。
她在门口徘徊，看见爸妈过来惊喜得拦住了他们：“江澜父母对吧，你是不是也跟江澜失联了？你们来报警最好，我只是她的班主任，还担心我去报警的话没法立案。”
她长舒了一口气，没有注意到妈妈猩红的眼睛。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她！更何况祸害遗千年，她活得好好的，根本用不着报警。学校事情那么多，你抓紧走吧。”
班主任被说得一愣。
见她不走，爸爸不满道：“说了多少遍江澜的事不用你插手，我们才是江澜的监护人，我们说她没有问题就是没有问题！你怎么还不走。”
“再说一遍，我们不同意给江澜报警，听懂了吗？”
心里牵挂着养子，爸妈已经彻底没了耐心。
听到声响，王警官从局子里走出。
班主任神情落寞得离开，却被王警官拦下。
他看着妈妈正色道：“是不是澜澜出事儿了？”
他接我放学过几次，也认得我的班主任。
妈妈不假思索得否认了。
“江澜能有什么事？我们是为梵梵来的，他不见了，我要查家门口的监控。”
王警官对她不以为意的态度很生气。
“江梵失踪都没有二十四小时吧？你知道的，不满这个时间不能立案，这是规矩。但江澜已经失联好几天了，你们居然不着急！”
压抑的情绪被彻底引爆，妈妈厉声嘶吼。
“凭什么不能立案，万一梵梵出事了怎么办，你能负责吗？我就要查监控，我是他的妈妈，我现在就要查！”
妈妈现在的状态几乎跟那个阿姨一模一样。
近乎孤注一掷得疯狂。
但这样的情绪波动，是为了江梵。
王警官后面说的我的事甚至被直接忽略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但胸口的憋闷一点都没缓解。
说完这句话，爸妈直接冲了进去，门口只有王警官和班主任在交流情况。
结束之后，王警官的表情愈发深沉。
他唤来属下：“你跑一趟，去殡仪馆把今天李国美扔掉的那个快递拿回来，现在就去。”
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妈妈条件反射性得看了这边一眼。
随后又着急得继续找人要求查看监控。
我的事情对她来说似乎从来都没必要关注。
看着他们的身影，王警官的神色越发冷峻。
殡仪馆离警察局不远。
很快，底下人把那个快递拿了进来。
快递出现的一瞬间，刺鼻的血腥气和恶臭熏的人几欲作呕。
6
爸妈也跟着皱了皱眉。
他们盯着监控看了很久，无论是加速还是慢放，除了两天前在杨树下站了会儿，监控里没有江梵的身影。
王警官又拿了一把刀将快递细细拆开。
还是那个手串，看起来平平无奇。
但王警官注意到了快递底座不同寻常的厚度。
他的眼神愈发深沉，用美工刀对准了底部的黑色胶带。
我在旁边紧张到不敢呼吸。
那里面有我留下的线索，他们能发现吗？
刀子割开胶带的瞬间，妈妈的手机铃声突兀得响起。
看见来电显示，妈妈的神色瞬间放松下来。
“梵梵你在哪！爸妈都快被你吓死了！”
她和爸爸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假思索得往外走去。
看了王警官，连声招呼都没打。
于是我也只能跟着飘走，眼睁睁看着他们冲回家里跟养子抱作一团。
酸涩与无奈将我的心脏填满。
江梵的身形瘦弱，双腿还有些微跛。
此刻正献宝似的拿出礼物盒：“妈妈你看，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都没怎么给你们买过礼物，实在是太不孝顺了，所以我就去买了些中药，医生说是安神的，你跟爸爸不是最近失眠吗？”
妈妈激动得一把将他抱紧，满脸欣慰道：“有你这样的好孩子我们还要什么礼物啊！”
“就是，我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的，就是最好的礼物！”
爸爸也凑了上去，宠溺得摸了摸养子的头发，接着将老婆孩子抱在一起。
只有我知道，江梵根本就是在撒谎。
他出去不是买什么中药，而是去拿护照。
临死前他跟我说过，会在尸体查出线索前出国。
现在我的DNA检查结果已经快要出来，他当然着急走了。
妈妈根本不知道自己抱着的男孩到底干了些什么，还搞笑得把门口的礼物都拿进来。
“宝贝快看，爸妈给你挑的礼物，有平安扣，还有你最喜欢的烧鹅。”
“快去洗洗手，咱们全家一起好好吃个饭。”
说完她高兴得把门口买的东西都拿进了厨房，还细心得给江梵煮了最爱的牛肉面。
两天没合眼，爸妈居然连自己睡觉都顾不上，就要照顾江梵。
我的眼底不自觉变得湿热，鸵鸟似的飘在角落蜷缩着。
爸妈，那是杀害我的凶手啊，你们怎么就是发现不了呢……
刚把烧鹅倒进盘子里，王警官就打来了电话。
不方便接，妈妈直接摁了免提。
“尸体里烟头的检验结果出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抬起了头。
客厅正在看平安扣的江梵严重闪过一抹怨毒。
“奇怪的是，那里面没有任何有效线索，凶手这么做好像只是为了泄愤。”
妈妈的动作顿了顿。
她准备把电话挂断接着备菜。
王警官艰涩的声音又重新响起：“那个快递里面有东西，澜澜可能……是真的出事了。”
我的脸上不自觉落满了泪。
死了那么久，第一个发现情况的居然是个外人。
但妈妈听到我的名字就皱起了眉，爸爸更是一把将电话挂断。
他们那样怨恨我，根本就不想知道我的消息。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扬起慈爱的笑把东西都端了出去。
7
“梵梵，之前你的生日爸妈没来得及好好给你庆祝。有没有什么心愿呀，爸妈帮你完成。”
听到这话，江梵低头思考了片刻，期期艾艾得说了句。
“我想跟妈妈一起单独出国旅行，可以吗？”
说完，像是怕爸爸生气似的，他又眼巴巴得解释道：“因为我是孤儿，小时候还是被妈妈抛弃的。我从没有跟妈妈单独旅行过，加上腿也坏了，以后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所以……”
话音未落，妈妈就感动得将他抱在怀里。
“我知道梵梵是看妈妈最近太辛苦了对不对，妈妈答应你！明天妈妈就请年假陪我们梵梵旅游！”
“至于你的腿，还不是怪那个该死的江澜！妈妈保证，一定会找人给你治好的，不要怕！”
爸爸本来有些吃味，看见江梵提起了自己的腿，眼神又变得心疼。
“想去就去吧，爸爸在家里看家，你的腿以后一定会好的。”
“丧心病狂的江澜，她迟早会有报应！”
我在旁边苦笑。
可是他的腿，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那时江梵刚被领养，为了杀我，他想把我推下二楼，却被我凑巧避开。
受不住力道，江梵径直从二楼摔下，这才导致双腿微跛。
在医院里，他哭着说是我把他推下的。
那时爸妈气得给了我一记耳光，当晚就把我赶去了老宅。
他们早已认定了我就是个惹祸精，先是害死哥哥，又想害了江梵。
所以从不肯听我解释，恨不得我死在外面。
真巧，我的确死了，真的如了他们的意。
以后，爸妈再也不用担心我伤害他们的宝贝儿子。
妈妈正准备拿着手机请假，王警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这次他带来了可怖的消息。
“DNA调查结果出来了，澜澜真的出事了。”
看了一眼江梵，妈妈走到阳台怒斥道。
“你胡说什么！DNA调查结果根本没那么快，更何况这跟江澜有什么关系！”
她自动忽略了快递盒里的线索。
好像每一次我的消息出现，都会激怒妈妈。
冲着手机，她的表情称得上狰狞。
“你是不是跟江澜串通了一起来骗我！”
“她怎么可能突然出事，你是警察，讲话要有证据！”
“祸害遗千年，就江澜这种人渣，我死了她都不会死。她要真的死了，我巴不得放鞭炮庆祝！”
“最近我要跟我儿子出国旅游，忙了那么多年我一次都没休息过，这些事情你别找我了，江澜的事也跟我无关！”
说完她就准备把电话挂掉。
但王警官又着急得补充道：“你那个养子很可能有问题！”
听见他怀疑起了江梵，妈妈彻底被激怒：“你神经病啊，胡说八道什么！”
说完她将电话恨恨拍在茶几上，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随后，像是还气不过，她直接把王警官的联系方式拉黑了。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几年来，好像妈妈每一次生气，都是因为我。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控制情绪。
但墓园的工作人员突然发来消息。
说有一个姓江的年轻人去看了哥哥。
妈妈的脸色越来越沉。
她理所当然得把那个年轻人当成了我。
以前我也的确去过，还是背着她们。
因为有一次爸妈发现我也来了，就又打又骂得把我赶出去，还说我不配出现在那里。
盯着手机，妈妈忍不住怒骂道：“我就说祸害遗千年！她那种人渣怎么可能出事，还有脸登记自己姓江，她也配！”
骂完后她神色如常得出去跟江梵聊天。
但其实，这次去的人真的不是我。
江梵表面上冲妈妈笑得温顺，实则在她看不见的死角一脸阴狠。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去哥哥墓前炫耀自己的成功。
作为害死我们兄妹的罪魁祸首。
他居然被爸妈如珠如宝一般得捧在手心。
何其可笑。
8
江梵定了个免签的国家。
第二天一早，江梵细心准备好了所有证件，还给爸爸熬了安神的中药叮嘱他喝下，这才跟妈妈一起出了门。
“距离机场还有一个多小时，妈妈这几天没休息好，在路上睡会儿吧。”
他一脸体贴得说道。
妈妈差点被他敢动得流下热泪。
我被迫飘在一旁。
看着她酣然入睡，没看见身旁养子眼里犹如实质的杀机。
这一幕让我不由得想起自己被残忍杀害的画面。
恨意激得我浑身颤抖。
可我只是魂体，再怒，也只能无可奈何得旁观。
到了机场，前面的检查一切顺利。
妈妈拉着江梵开心得查攻略订酒店，连身后有人跟着都没发觉。
登机前，妈妈拉着江梵开心得说道。
“梵梵，你看这家酒店好不好。旁边还有医院，万一你的腿不舒服，妈妈第一时间就能把你送过去。”
看着她体贴备至的声音，我的心里酸苦交加。
那明明是害死我们兄妹的罪魁祸首啊，却能轻而易举得拥有我渴望多年的母爱。
就在广播提醒登机时，王警官突然从人群后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妈妈的衣袖。
妈妈吓得浑身一震，转头看见王警官的脸很是生气。
“老王，你这是干什么！这件案子已经跟我无关了，我跟儿子出国旅游你都要管？”
“是不是又是江澜让你来找我的？”
任凭妈妈怎么斥责，王警官都置若罔闻。
他只是牢牢盯着妈妈身旁纤瘦苍白的男孩，咬牙切齿道。
“李国美，你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吗？对得起你的孩子吗？你知不知道这个你捧在掌心的儿子到底是什么人！”
说到最后，他的喉咙处几乎有些哽咽。
妈妈有些莫名其妙：“我的孩子？什么孩子？我的孩子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吗？”
我笑得惨烈，她甚至已经下意识将我从她孩子的角色里移除了。
王警官厉喝道：“李国美你清醒一点，你唯一的亲生女儿已经死了！尸体还是你们夫妻亲手修复的！”
气氛变得死寂。
妈妈的身体一寸一寸僵直，她机械得转头：“这不可能，什么叫亲手修复……”
王警官接着开口：“那个被你丢掉的快递盒有夹层，里面是被生生拔下来十个手指甲，甲缝里夹杂着几根头发还有血肉。”
“我们检测后发现，那就是你这养子的！”
当时江梵将我的双腿砍断，我的确拼死在手上留下来证据。
也因此招来疯狂的报复。
江梵竟把我的指甲一根根拔除，还用硫酸烧灼隐瞒真相。
我以为自己是在给爸妈留线索，没想到她一直没有发现……
泪水从妈妈眼眶源源不断得滚落。
她惊得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如纸。
她似乎已经无法思考了，只神经质得重复着：“这不可能，谁出事江澜都不可能……”
王警官向周围的民警示意。
就在那一瞬间，江梵突然一脸阴狠得掏出刀子，将它横置在妈妈脖子前。
9
妈妈吓得已经连反应都没了。
低头看了眼，江梵一脸鄙夷得说道：“你不会以为我单独跟你一起出国，是真的想要什么母爱吧。”
“蠢货，真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
“你们一家全是蠢货，怪不得一对儿女都活不过成年!”
到这一刻，江梵已经彻底撕下了自己伪善虚弱的面具，露出了阴毒狠辣的一面。
他低头凑仔吓傻了的妈妈耳边：“临走前的中药里我下了剧毒，现在你老公应该已经死了。”
“还有你，今天你的命也得交待在这里，这是你们一家欠我的！”
原来他根本就没想出国离开。
单独跟妈妈过来不过是想仗着生理优势动手杀人。
说完，江梵狞笑着将匕首狠狠一划。
但可惜，就在他动手那一瞬，王警官迅速抬手。
一声轻响，江梵的手心霎时多了个血洞。
匕首清脆得砸到了地上，连层油皮都没擦破。
他吃痛得跌倒在地，而后被一拥而上的警察围住带走。
妈妈摸着自己的脖子，惊魂未定得落下了泪。
一路上她都没想到，自己亲自领回家的养子居然是个杀人犯，而且害死了自己女儿！
到警局里，爸爸已经提前在那里等着她。
还好王警官被妈妈拉黑后及时打了爸爸电话，否则他真会喝下那杯投毒的水。
看着这一脸苍白的两夫妻，王警官狠狠把调查报告砸在他们身上。
妈妈颤抖着将文件拾起，等看到江梵的DNA跟几年前那个周性杀人犯匹配度达到99.7时，她彻底崩溃了。
王警官把满脸绝望的夫妻俩拉到了审讯室。
“看看你们养了五年的是个什么东西！”
他把口供砸在桌子上。
“看看你们唯一在乎的儿子都做过什么！”
爸妈僵硬得看着手里的文件，泪水不自觉滴落。
每多看一个字，他们的双手就攥紧一分。
玻璃那头的江梵笑得挑衅。
“愚蠢！你们还真以为江帆是偶然出的车祸吗，他是被我活生生撞死的。”
“真是个脑残，自己儿子被我害死了，居然怪罪起无辜的女儿，变相又把女儿送到我手上。”
“她的腿就被我埋在花园的杨树下，你看过那么多次，偏偏一点都没察觉！”
“你的儿女如果在天有灵，应该会恨死你们吧。”
他的话彻底击溃了爸妈的心理防线。
他们像是惊呆了，木愣愣得将手里的口供放下，任由王警官带他们出去。
“江梵害死了江帆和江澜，死刑肯定跑不了。”
王警官面无表情的开口。
这次爸妈没说什么，只呆呆得点了点头，眼神悲戚又茫然。
我站在一旁，却看见爸妈对视了一眼，好像同时决定了什么。
江梵会在一周后执行死刑。
整整七天，爸妈一如往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就连奶奶上门又吵又骂，他们都没什么反应。
一切都很正常，除了爸爸一夜之间全白的头发，妈妈四五天就极速消瘦下去的身形。
我知道他们成夜成夜失眠，看着门口的杨树泪流不止。
很快到了行刑那天。
爸妈问警官要回了我的平安扣。
他们冷静得走到墓碑前，下跪给哥哥道歉。
“小帆，是爸妈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妹妹。”
声音轻飘飘得传入天际。
下一刻，他们齐齐掏出匕首，微笑着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血液喷洒出来的时候，我的灵魂似乎轻盈了许多。
随着血越流越多，爸妈的体温越降越低。
直到最后，他们保持着下跪认错的姿势，彻底失去了呼吸。
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我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只觉得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