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左右？你确定当时是九点左右？”白朗沉思了片刻，然后又问。
“应该就是九点左右了。”蔡东林回忆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当时蔡奇不时就去看自己的手表，他走之前我曾经问过他现在几点，然后他和我说现在是九点。”
“也就是说，你之所以认为他是九点离开的，是因为他自己和你说的，而你实际上并不是很确定当时的时间？”
蔡东林微微张了张嘴，然后又点了点头。
“警官，蔡奇是不是真的犯什么事了？你们不会认为他是杀人凶手吧？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蔡友文对蔡奇有恩，蔡奇是没有理由杀死蔡友文一家的。”
“我们没有说他是凶手，我们只是询问一下，有疑问的地方确认一下而已，毕竟查案嘛，是需要非常严谨的。”白朗神色不变地解释道。
蔡东林点了点头：“整个过程大概就是这样了，大概九点的时候，他就走了。”
“他当时的状态怎么样？我指的是他走之前，他喝的很醉吗？醉到了什么程度？走路晃不晃？能不能正常与人交流？”白朗又问。
相比起前面几个主要是用来进行试探的问题，现在的这个问题才是真正的关键。
“喝得醉不醉……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呢？”
蔡东林表情开起来有些纠结，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时他应该是喝醉一点了，但是也没醉的太厉害，应该只是微醺往上一点吧，距离思想混乱那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
蔡东林似乎非常信任警方，所以每一句话都是如实回答，没有任何的隐瞒。
“你很确定吗？”白朗意有所指地问。
“这个我倒还是比较确定的。”他点了点头。
“蔡奇基本上隔一两天就要来找我喝酒，每一次都是喝到大醉的程度才肯回去，所以对于他酒量，我还是非常有信心的。”蔡东林自信满满地说。
“应该是他始终担心自己家里熬着那锅汤的原因，他在喝酒的时候，除了不时看时间以外，他喝酒的劲头也没有以前那么高涨了。以前他来找我喝酒，开始就是一满杯白酒漱口，但是那天晚上他基本上都是在吃肉，酒喝的并不算多。”
“不过即便如此，在离开的时候，他也已经喝得有些半醉了。但是他回到家的时候，应该已经不是很醉了——在出门的时候我看到他弯着腰，在路口的水沟边扣嗓子眼。大家应该是知道的，喝酒以后只要扣嗓子眼把酒吐出来，就不会醉得那么厉害了。”
白朗点了点头，虽然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变化，但是他手中的笔却默默地将这些记录在了本子上。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多的我也就不是很清楚了。”蔡东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
“那我们谈谈蔡友文吧。”白朗点了点头，然后换了一个话题，“蔡友文这个人，你感觉怎么样？”
“蔡友文吗？”蔡东林眨巴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是一个好人啊，他是村子里面最有钱的一个人，但是他为人很好，经常帮助村里人，经常做慈善，如果他没有遭受如此厄运的话，那下一届的村子必然就是他了。”
“但是我听说，因为他不同意蔡文蔡成来村子里面做生意，所以大家对他颇有怨言？”白朗试探性地问。
“怨言倒是不至于，大家也就嘴上说说，实际上并不会真的往心里去。”蔡东林回答。
“虽然蔡文蔡成两兄弟给我们画的饼确实很诱人，但是咱们村子里大部分都是农民，真让他们去做生意，其实大部分还是不愿意的，毕竟相比起做生意的风险，种地更安稳一点。”
“也就是说，蔡友文在村子里是很得民心的？”
蔡东林非常肯定地点了点头。
白朗点了点头，然后摸着下巴琢磨。
“我们上山的途中，听说在七宝山上传出了很多失踪的传闻，我看有很多的游客都会慕名来蔡友文家的饭店吃饭……也就是说，这些游客在失踪之前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对此你知不知道什么？”
蔡东林不知道为什么话题会忽然就扯到了这个地方，但是既然白朗他们问起来了，他自然也就认真回答了。
“那些失踪的传闻，我们自然是听说过的了，但是那些失踪案，和咱们村子可没有任何的关系，是那些游客不听劝，非要进山，所以才会导致这种结果的。”
“或许外人不知道，但是作为七宝山土生土长的人，我们很清楚，七宝山内其实是隐藏着很多未知的危险，那里面似乎隐藏着某种非常恐怖的猛兽，又或者是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但凡进山的人，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回不来的。以前交通不好的时候，村子里有人生病了，需要进山去找药，那基本上可以说是冒死进去了，至少有一半的概率是出不来了。”
“也不知道那些外地人是不是不怕死，基本上大部分来村子的，都是冲着山里面去的。每一个去蔡友文家吃饭的游客，蔡友文都会劝他们不要执意进山，但是那些人不听， 蔡友文只有带着他们进山，最终的结果自然就是失踪了。”
“等等！”白朗忽然注意到一个非常关键的点，连忙叫停了蔡东林。
“你刚才说，那些游客，是蔡友文带着进入到山里面去的？”
“是啊。”蔡东林点了点头。
“虽然进山的路很多，但是因为七宝山并不是单纯的一座山，而是一座连绵山脉的原因，所以单纯地从其他路口进入，路程会变得很远。蔡友文家背后有一条小路，从那条进山，可以节省将近一半的路程，所以很多的人就会选择从这里进入。”
“那些游客，怎么会知道从蔡友文家进山路程比较近？”白朗又问。
“做生意嘛，自然是需要一些噱头和手段的了。”蔡东林谨慎地望了一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才小心翼翼地说。
“蔡友文和山脚的人家形成了合作的关系，那些游客进山之前自然是要问路的，毕竟毫无准备就一同栽进来，实在是太傻了。只要那些人问起进山的路，那些人就会推荐蔡友文家，这样一来大家就可以共赢了。”
“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办法。”白朗点了点头，眼底闪动着异样的光芒。
蔡东林以为白朗是在夸赞蔡友文懂生意头脑，于是也跟着点头。
“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些失踪了的游客，并不是在山里遇难？”白朗非常隐晦地暗示道。
“是不是在山里遇难也不关我们的事情了。”蔡东林耸了耸肩。
“我们在事情就已经阻止过了，他们不听，质疑要进去，那自然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真出了什么事，和我们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毕竟我们也已经够意思了。”
白朗点了点头，事实上确实如此，只不过他们对于外人性命的冷漠，让白朗感觉有些不快。
不过也能理解，这些比较讲究宗族亲情的村落，基本上只在乎自己村民的性命，外人的性命他们一般都不是很关心。
眼看问得差不多了，白朗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警官。”就在这时，蔡东林忽然叫住了他们。
“之前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位高天琦警官呢？为什么没有看见他？”
蔡东林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