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实验内容,就是尝试通过外在的力量,来尝试着人为,定向的地制造全新的人格。”
拜德的一句话,彻底的让白朗惊住了。
关于人格分裂症的患者,他见过的并不多,但是其中有一个人,让他印象深刻,那就是之前雪地枪击案中的顾兮。
他和其他的人格分裂症患者不同,他在受到了重大的打击后,像是其他人的患者那样,制造出了一个强大的人格来保护自己,但是他所制造出来的那个人格,并不像是其他的患者那样,以宿主自身为蓝本。
在顾兮的印象里,身为发小的李华峰一直都是强大的象征,他既有钱又强势,并且在自己受到欺负的时候,不止一次地选择站出来帮助自己。
所以当顾兮的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他制造出了一个强大的人格来保护自己,而那个被他制造出来的人格,就是在他心中代表着强大的李华峰。
是的,他以李华峰为蓝本,再加上自己对李华峰十几年的了解,制造出了一个和真的李华峰近乎一模一样的人格。
他的这种情况,是几乎从来没有过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引起了渔人的注意,并且使得渔人亲自出手,对顾兮进行催眠,在顾兮身上做实验,试图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融合。
对渔人实验报告的发现,是白朗他们针对渔人的行动中,最大的一次进展,但同时也彻底激怒了渔人,至此,他们和渔人之间的斗争,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不再像是以前那样小打小闹,而是真正的正面斗争。
由此可以看见,关于顾兮的实验,对渔人来说有着多么重要的意义。
而现在拜德的这句话,让白朗再度回想到了顾兮。
“人格分裂的出现是具有极大的偶然性,是一种人体的自我保护行为,大部分的人,所分离出来的人格,都是以自身为蓝本构造的,抛除了那些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只留下自己想要的部分,从而制造出一个强大的意识,来对自己进行保护和欺骗。”
拜德像是完全看不到白朗脸上的惊讶,依旧自顾自地说着。
“人格分裂的出现,是不可控的,分裂出来的人格,也是不可控的。”
“而我所负责的内容,就是试图将这种不可控,变成可控的。”
“试图让原本心理健康的成年人,变成人格分裂患者,试图控制他所分裂出的新人格,按照我的试想去分裂,再加上我的内容。”
拜德看着白朗,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
相比起肉体上的摧残,精神上的折磨,往往要更加的恐怖。
光是听拜德的描述,白朗就可以猜想到,他手底下的那些实验体,是经受了怎么样的折磨。
人格分裂的患者,一般都是有生理或者心理上的缺陷,又或者说是长期遭受虐待和冷漠,自身非常懦弱脆弱,从而才导致的。
一个健康的成年人,想要患上人格分裂,那要遭受到多么大的打击和折磨,白朗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这仅仅只是让健康人患上人格分裂症的条件而已,更不要说拜德的最终目的是控制人格的产生。
“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什么?你们想要制造出什么东西?你们想要往一个正常人的体内,塞入什么样的人格?”白朗拳头攥紧,咬着牙问道。
拜德抬起头,看了白朗一眼。
“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白朗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问:“那你的这个实验,成功了没有?”
拜德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人的大脑,永远是一个未知的领域,我的实验,可以说成功了,也可以说失败了,因为每一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不同的,每一个人的极限也是不同的,所以我无法保证相同的方法,对每一个实验体都有用——如果没有办法将偶然变成必然,那这些实验结果就是没有意义的。”
听到了他的话后,白朗忽然联想到了那个人体极限实验。
他忽然醒悟过来了,之前他的方向,早就彻底的错了。
杨治建立的这个医院,叫做拜德私人医院,而面前的这个人,名字叫做拜德。
这家医院,根本就是为了这个人的实验而建立的,所谓的泥丸根本就不是黑狱内最重要的实验,只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渔人建立黑狱,最重要的,就是拜德手中的这个实验!
之前白朗认为人体极限实验的目的,是为了测试泥丸的药性,但是现在看来,大错特错,这个实验的目的,是为了找到人体极限的一个峰值,以便于拜德对那些实验体进行摧残。
“自始至终,我们的方向就错了,你才是这个医院里,最重要的一个人对吗?”白朗看着拜德,沉声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仅仅只是一个医生,我也只负责实验。”拜德木然地回答。
“为了完成你的实验,你用极其残忍的手法,杀死了不少人吧?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和同情心吗?”白朗盯着他的眼睛,然后问道。
“不,我想你搞错了一点。”拜德丝毫不畏惧地和白朗对视着,“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杀害过任何一个人。”
“什么?”白朗有些荒谬,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这个家伙居然还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不成?
“似乎你是认为我为了减轻自己的罪名,所以拒不认罪,但事实上,我不必在乎所谓的审判,而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对方那木然的眼睛似乎能够看透白朗的内心,准确地猜出了白朗内心的想法。
白朗这才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家伙和其他的医生不同,面前的这个家伙和自己一样,是一个精通心理学的医生。
“我所进行的实验,是心理层面而并非生理层面,所有外力的干扰,都是为了最终的目的服务,而并不是主要用意。所以即便是实验失败,我也没有必要杀死那些实验体,浪费原本就并不是很充裕的资源。”
拜德非常理所当然的说。
“我需要的,是一个活着的实验体,所以即便是对他们施加外力折磨,我也会控制力度,不让他们被折磨致死。就算是实验失败,那些实验体精神崩溃,我也没必要杀死他们,因为依然具有活性的实验体,可以用于其他的实验研究,所以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杀死过一个人。”
“而且还有一点,那就是对于这些实验体的遭遇,我并不需要感到同情或者是愧疚,因为他们只是实验体,实验体,是不配称之为人的。”
对方的话让我头皮发麻,但是又没有办法反驳。
面前的这个人,已经彻彻底底地失去了人性,那些活生生的实验体,在他眼里和实验室的小白鼠没有任何的区别。
白朗深吸几口气,将心中的燥郁压了下来,然后抬起头看着拜德。
“你进行的这个实验,恐怕才是黑狱里最重要的实验吧?是杨治让你来进行这项实验的?”白朗试探性地问道。
“不,杨治虽然是黑狱名义上的管理者,但是他并没有资格插手我所进行着的这项伟大实验。”拜德回答。
“你把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称之为伟大?”我不由得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天才总是无法被世人理解的。”拜德说着,嘴角扬起一个微笑。
“这个实验的伟大,你们这些凡人,又怎么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