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诱供!你这是在套我的话!”
白飞飞一开始心中有承受着极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在漫长的等待中,愈发地膨胀,这使得他在面对刘敬孝他们的时候,已经无法再继续保持冷静。
而胡干并没有按照正常的审讯套路那般循序渐进,而是一来就直奔主题,指出白飞飞就是凶手,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面对胡干的步步紧逼,几近崩溃的白飞飞并没有直接认罪,而是大喊了起来。
“你认为我在诱供?”面对白飞飞的质问,胡干非常淡定,脸上看不出一丁点担忧的情绪。
相比起胡干的淡定,刘敬孝倒是脸上有些沉。
本以为让白飞飞这小子认罪,可以说是信手拈来的一件事,但是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忽然扯到了诱供上。
早些年在刑事侦查审讯中,因为规章制度的不完全,所以有很多不完善和不合理的行为,其中就包括“诱供”。
提起刑事侦查界中的不合法行为,大多数人都会想到刑讯副供,也就是逼供。
“刑讯副供”是刑事侦查的毒瘤,其危害性非常大。
长期以来,我国刑事理论界和实务界均一致这样认为。
但除此之外,实际上还有一个刑事侦查毒瘤,只是它并没有引起理论界与实务界的重视,它的危害不亚于刑讯逼供,甚至比刑讯逼供所带来的后果要更加的严重,那就是:“诱供、骗供、指供”。
相比起后两个,诱供是最容易在审讯中出现的一种情况。
诱供是指以不正当的方式诱使犯罪嫌疑人、刑事被告人按照侦查人员的主观意图或推断进行供述。
诱供善于隐蔽其讯问企图与目的,它摒弃了刑讯逼供直接表明讯问目标的弱点,采取的是由浅入深、由表及里、步步为营的渐进性策略,使被讯问者放弃警惕,感觉到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发问,从而使其在不知不觉中按照讯问者的设计走入圈套而认罪。
“没错!别以为我不懂法,你这种行为就是在对我进行诱供!”白飞飞目光不断闪动着,以掩饰他实际上内心的慌乱,但是他嘴上依然非常坚定地说道。
“可是,我并不是警察,我现在也并不是在审讯室里对你进行审讯,不是吗?”胡干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白飞飞愣住了,他因为太过紧张的原因,下意识地将自己带入了角色当中,从而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就是现在他并不是在审讯室中接受警察的审讯,他仅仅只是在回来公寓当中,而对他进行审讯的,是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普通住户的胡干。
刘敬孝这才明白胡干嘴角那自信的笑容来自何处,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他们的行为确实是有一定诱供的嫌疑,但是现在情况特殊,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所以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也是必要的。
“如果说有必要的话,其实我们可以直接将你绑起来,然后等到暴风雪结束之后将你们扭送到警局,但是我们认为没有必要这么做,因为我们想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胡干语气依旧非常缓慢,而刘敬孝也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不断给白飞飞施加心理压力。
“我没有犯罪,我为什么要认罪!”白飞飞咬着牙说。
“还是不承认吗?”胡干轻轻摇了摇头。
“看来不拿出一点证据来,你是不会乖乖承认的了。”
说完,胡干看了刘敬孝一眼。
刘敬孝瞬间便领会了胡干的意思,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他,他要去干什么?”白飞飞见状,连忙一个激灵,然后紧张地问道。
“你很紧张吗?”胡干看了他一眼。
“有,有什么好紧张的,我只是……好奇而已。”白飞飞一边擦冷汗一边说。
“你继续坚守,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胡干淡淡地说着。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和庄羽之间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又或者说是你受到了庄羽的威胁,所以你们提前串好了供词,并且约定好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认罪对吗?”
听到了胡干的话后,白飞飞的脸色顿时急剧变化,从他的表情中,胡干知道自己说的基本上没错。
不过即便如此,白飞飞依旧选择保持沉默,什么都不肯说。
“我实话和你说吧,庄羽已经认罪了,并且他的供词对你非常不利。”胡干见状,知道鱼已经开始上钩了,于是继续循序渐进。
“不可能的!”白飞飞再次摇了摇头。
“你在骗我,庄羽不可能认罪,你只是想套我的话,你对每一个人都这么说。”
“如果我是在撒谎,在骗你,那为什么我们直到现在才来到你的房间?”胡干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顿时让白飞飞说不出话来了。
“你想知道庄羽和我都说了什么吗?”胡干忽然压低了声音,然后问道。
白飞飞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
“你,庄羽,还有周帅,你们三个恐怕是从学校逃出来的吧?”
白飞飞脸色一变,但是仍然没有说话。
“你们三个在学校了干了一些事,导致你们没有办法继续留在学校,并且你们盯准了寒流来袭的时间,所以来到这里。”
“你们的本意是借助寒流的帮助,成功躲过警察的追击,但是在这里,你们和周帅发生了冲突。”
“你和庄羽实际上都是被周帅威胁着来到这里,来到这里后,你们发现周帅越发的猖狂,你们感觉再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出事情的。但是在你们这个三个人的团队中,周帅才是真正的话事人,你们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权利。”
“于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你们决定要杀死周帅。”
胡干讲述这一切的时候,语气非常的平淡,就像在讲述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但是这个故事听在白飞飞的耳朵里,确实完全不同的概念,所以他的脸色也越发苍白,冷汗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对,你们并不是来到这里后才想到要杀死周帅的。”说到这里,胡干顿了顿,然后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保温杯,喝了一口里面泡着的热茶。
“你们打从学校离开的一开始,就已经谋划好了要杀死周帅!所以你们选择了太子街,所以你们选择了回来公寓!这个地方,是你们为周帅专门准备的墓地!”
“胡说八道!”白飞飞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有什么证据来证明你说的话!你这是在造谣!”
“既然我们敢这么说,那我们自然是有证据来证明的。”就在这时,刘敬孝的声音再度出现。
他慢悠悠地走进门,手上戴着防寒手套,手中拎着两个保温箱。
“我手上拿着的这些东西,你恐怕一点也不感到陌生吧?”刘敬孝将箱子摆在白飞飞的面前,然后淡淡地说。
“就算你试图狡辩也没有用,因为这些箱子和手套,就是从你们的房间里找到的——你们两个太过急于处理尸体,从而忘记了把这些东西给销毁,这些东西,现在反而成为了一个很大的纰漏。”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白飞飞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但是他依然强撑着说。
“不,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刘敬孝凑到他的耳朵边。
“如果你忘记了的话,那我们就帮你好好回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