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泥丸，到底是什么？”
听着耳机里面传来的对话声，这个疑问不断在白朗的脑海中盘旋。
从之前，这些病人和杨治就一直在谈论这个东西，这个泥丸似乎是某种有特殊功效物品，除了那个为了鲜血而来的零号卟啉病患者，其他的病患都是为了这个泥丸而来。
“是毒品吗？不对，即使是毒品，也很难做到让人如此疯狂。”白朗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面对着这个叫做泥丸的东西，那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富人们，愿意卑躬屈膝，像是一条毫无尊严的狗一样摇尾乞求，这着实是让白朗感到不解和惊讶。
难怪之前陈瑞将他当做了刚刚为了泥丸而来的新人之后，就一直在试图劝他回头，并且不断强调这个医院并不是天堂，想要获得希望是要付出更加重要的代价。
那个代价是什么，白朗暂时无法得知，可能是金钱，可能是物品，也可能是其他的东西。
但是当白朗看到陈瑞掀开的衣服下面裸露的肌肤时，他知道，杨治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吸血鬼，他会毫不留情地榨干一个人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
当你再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交换的时候，你将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你自己。
这家私人医院名为崇德私人医院，可是现在医院里所做的事情，却完完全全违背了这个名字所带来的初衷。
“说实话，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想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白朗抬起头，看着出租车后视镜里面的自己，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
崇德私人医院的位置并不偏僻，就建立在太子街旁边的街区，路过就能看见，而且周边的街道上还贴着很多医院的广告，证明他们做这些事情，并没有避讳什么，而是正大光明进行的。
正大光明进行着这样的交易，难道说当地的警方就没有收到过任何的风声，没有任何的怀疑吗？
还是说，他们知道，却无动于衷？
白朗不禁想起了之前查案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的圣经新约《马克福音》中第八章第十八条的那句话——你们有眼睛，看不见吗？有耳朵，听不见吗？也不记得吗？
白朗并不愿意怀揣着恶意去揣测七宝县警方，就如同在事实确切发生之前他不一样怀揣着恶意去揣测杨治一样。
但是目前为止发生在七宝县的这么多事，却不得不让他的心中浮现出很深的疑问。
为什么偏偏是在七宝县，有这么多未知的，没有被破解的谜团？
安和镇就不说了，这个地方的存在本身就是违背常理的，但是先是不断有顾客失踪的回来公寓，后面又有这家奇怪无比的医院。
一件还好，可能会是偶然，但是当这么多事全部都凑到一起，就不得不让白朗心生怀疑了。
难不成，七宝县警方，真的会对这些事情坐视不理不成？
按理来说白朗他们刚一到七宝县，就应该立即和七宝县警方联系，一同商议关于潜入安和镇计划的事宜，只是因为回来公寓的意外导致白朗他们一直没能和七宝县警方联系，现在白朗不由得改变了心中的想法。
在他不确定七宝县警方中是否有内鬼的情况下，他不敢再直接和七宝县警方托底，因为一旦进入安和镇，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就算他们死在里面，外界都无法知晓，白朗必须为所有人的生命安全考虑。
白朗平时是一个挺喜欢看电影的人，在所有的作品中，他尤其喜欢《无间道》三部曲，但是喜欢归喜欢，他可不希望无间道的剧情，在自己的身上上演。
“小兄弟，你还走不走了？我这还要做生意呢，你一直坐在我的车上，也不是个事啊。”
就在白朗思考之际，出租车司机忽然回头，然后说道。
“麻烦师傅你就暂时把车停在这里吧，我会付钱的。”白朗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对方，说道。
接过钱以后，司机不说话了，甚至还开启了空调。
不过白朗此刻无暇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他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耳机中的对话上。
“我还能交换吗？怎么交换？交换什么？只要能给我泥丸，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陈瑞的声音充满了渴望和癫狂，完全不像是之前抽烟时冷静劝白朗退出的人。
一个原本看得那么透彻的人，在面对这个叫泥丸的东西时，也毫无抵抗力，白朗感觉浑身上下传来一阵恶寒。
陈瑞是如此，那其他人是不是也一样？
明明知道这是通往地狱的通道，但是也完全无法脱身。
“我已经说了，按理来说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交换的价值，因为你唯一能用来交换的皮囊，也已经千疮百孔，这种情况下，我本不可能会给你泥丸的，但是现在，你拥有了一个最后一次获得泥丸的机会。这个机会很难得，并且代价非常大，你确定你要？”杨治的声音就像潘多拉的魔盒，看似是在关心对方，实际上是在引诱着对方一步一步踏入深渊。
白朗很想让陈瑞拒绝，但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他也不可能冲进去阻止他们的交易，只能以一个旁听者的身份，默默等待着。
“我要交换！”不出所料的，陈瑞还是答应了，“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四号，你也是我们医院的老人了，医院的规矩你应该都懂，只要你付得起任何代价，你就能得到任何的东西，能够和自己配对的器官、国内无法买到的特殊药物……但是医院里最珍贵，也是最让人趋之若鹜的，还是泥丸。”
杨治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掌。
“十三号，麻烦你出来一下。”
白朗这才想起之前被护士叫到，然后离开的人，不止是陈瑞一人，还有另一个富人病患。
“杨治到底想要做什么？”白朗的心中不断充斥着疑问，也发现自己完全看不到杨治的想法。
“这位就是十三号，他也是一个老病人了，我想你对他并不陌生吧？”杨治问道。
“不，不陌生，经常见。”陈瑞回答。
“很好，不过在我这里，交情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有绝对的利益，才是在这里说话的立足之本。”杨治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忽然问道。
“这次的泥丸只有一个，但是我却让你们两个人进来，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是……想让我们两个一起争夺泥丸，比谁的出价更高？”陈瑞犹豫着问。
“比谁出价的高？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吗？”那个十三号病人非常不屑地说了一句。
陈瑞非常尴尬地笑了笑，但是却不敢反驳，他现在确实是没有什么交换的资本。
“四号，你获得泥丸的希望，就在十三号身上，但是关键还是在你自己。”杨治说道。
“什么意思？”陈瑞的声音非常不解。
“我的意思是，原本这颗泥丸是为十三号准备的，你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获得，但是现在，十三号愿意将这颗泥丸让给你。”杨治回答。
陈瑞沉默了，他知道泥丸的价值，需要用泥丸来交换，想来代价不会便宜。
“他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还有什么是值得他得到的？”
“肾脏。”杨治缓慢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十三号病人将泥丸转让给你的代价，是获得你的肾脏，你自己也应该清楚，这是你身上为数不多还能用来交换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