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位卟啉病患者开口说出自己的要求时，在座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白朗感觉震惊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家伙的疯狂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而是实打实的从骨子里就透露出的疯狂，竟然敢在这种地方公开说出要很多鲜血这种令人惊悚的话，虽然这只是一家私人医院，但再怎么说也是经过正规手续的医院，作为一个和自己一样刚刚才来的新人，他的要求着实是有些太过放肆了。
而其他人震惊的原因，则是因为这个家伙出现在这里，竟然仅仅只是为了得到鲜血这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了，他们这些富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像条狗一样想要祈求的“泥丸”，在这个病态的人眼中，竟然如此的不值一提。
理所当然的，伴随着对方的这句话，几乎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似乎是下一秒就要爆发，将这个无理的家伙给碾碎。
白朗并不知道这些人口中的“泥丸”到底是什么，但是看他们对待这东西的态度，想来应该是非常特殊的东西。
“来我这里的病人很多，要么是无意进来看病，要么是故意寻来此处。”听到了对方的话，杨治脸色不变，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只是眼中闪过了些许疑惑的情绪。
“但是几乎所有带着目的前来的人，都是为了泥丸，这也是这家医院的立足之本，但是你居然不是为了泥丸，仅仅只是为了一些血液而来，这倒是很令我疑惑了。”
杨治看着对方，语气非常缓慢。
“想要血液的话，外面的哪家医院都可以做到不是吗？为什么要费劲心思打听到我这里呢？这家医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说到这里，杨治的声音中已经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了。
“我说了，我需要很多很多的血液。”卟啉病患者像是没听出他话里的威胁，脸色依旧平静。
“其他医院给不了我这么多血液，他们说我的病并不是因为缺乏血液而导致，他们不肯卖给我血……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我需要血液，需要很多很多的血液，他们给不了我的，你能给得了我！”
说到这里，卟啉病患者忽然猛地睁大了眼睛，所有人都感觉眼前一阵模糊，那个人就忽然出现在了杨治的面前。
“好快的速度！”白朗心中一惊，这个家伙看上去病恹恹的，但是没有想到动作居然会那么快。
卟啉病患者站在杨治的面前，他皮肤的苍白和杨治的红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这里，不是只要能够付出足够的代价，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吗？如果你这里只能得到那所谓的泥丸，就太令我失望了。”他声音沙哑地说。
“你在质疑我？”虽然对方欺身上前，但是白朗的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依旧平静如水。
“给我血！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卟啉病患者看上去有些发狂的迹象。
“先天性红细胞生成性卟啉病？”杨治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看起来可真像一个疯子。”
“你也一样。”卟啉病患者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对你的底细全然不知，就因为你是王占介绍来的？”杨治问道。
“你会答应我的。”卟啉病患者咧嘴一笑，然后慢慢嫌弃了衣袖。
在他大臂上的位置，有一个红色的纹身，因为角度的问题，白朗无法看清那个纹身到底是什么图案。
当看到了他手臂的纹身之后，杨治脸色猛地一变，原本的高傲荡然无存，眼中第一次出现了忌惮的情绪。
“你是……”杨治眯着眼睛小声问。
卟啉病患者笑着看着他，然后手轻轻放在胸前。
“一切，都是天意。”
杨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会联系过来，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但是同样的，规矩不能变，你需要付出相同的代价。”
“满足我的要求吧，没有我付不起的价钱。”卟啉病患者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猩红的嘴唇。
“记住了，我要的是新鲜的血液，你不要弄错了。”
“放心吧，区区血液而已，保证是最新鲜的。”杨治点了点头回答。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后，卟啉病患者不再废话，转身准备走。
“对了，在这里，所有的病患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杨治又说道。
“我的编号是什么？”卟啉病患者问道。
“你的编号是……零号。”杨治回答。
卟啉病患者，也就是零号点了点头，朝着外面走去，走过白朗身边的时候，他故意停顿了几秒，白朗看到了他的口型。
“等我，你逃不掉的。”
白朗见状，冷哼一声，没有做出任何回复。
“刚才发生的只不过是一些小插曲，剩下的人都可以回去了。”零号走后，杨治又对着众人说道。
虽然大家脸上依旧充满了不甘，但是却都不敢反抗，只能默默起身离开。
原本杨治也打算转身离开的，但是就在这时原本已经离开的护士重新出现在走廊上，并且附在杨治的耳朵旁边说了什么。
听到护士的话后，白朗的脸色猛地一变，然后抬起头看向了白朗所在的方向。
之前白朗一直很好地隐藏在人群当中，此刻人群开始散了，杨治的目光自然直接就照在了白朗的身上。
“你怎么可能……还在这里？”杨治眼睛猛地睁大，然后用近乎是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说，白朗不知道他眼中此刻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但那种情绪绝对不是开心。
“这里是医院，我是病人，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白朗暂时还不想和对方撕破脸皮，所以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
“我不是让你先回去，下午再来做手术的吗？”杨治看上去在疯狂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的面部肌肤止不住地颤抖着。
“果然，之前在我面前表现的和善和感激，都只是伪装出来的吗？”白朗在心中暗自叹息一声。
如果刚才杨治和零号之间的那番谈话亲眼所见，白朗根本不敢相信那一副野心家模样，将所有人都视作狗一般，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就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优秀的医生。
一个曾经善良而优秀的人，竟然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确实是让白朗感到疑惑和悲哀，果然，当欲望占据一个人内心的时候，所谓的准则，将变得毫无价值。
“来回的路程太远，我身上的伤并不适合再来回奔波，所以我干脆就在医院里等到下午直接进行手术就好了，怎么，你不希望我待在医院里？”白朗看着杨治的眼睛，然后反问道。
“你不该这种时候待在医院里的。”杨治叹息了一声，像是在惋惜着什么。
“医院，不就是让病人待的地方吗？”白朗淡淡地说。
“刚才的那些，你都看到了？”杨治问。
“如果我说我没看到，你自己恐怕也不会信的吧？”白朗耸了耸肩。
“所以你现在的想法是？”杨治试探性地问。
“没有想法。”白朗淡淡地说。
“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不知道刚才发生的这些事，到底代表着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关心，我只是来治伤的，我只关心的身上的伤什么时候可以治好，其他的我全都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