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皱起眉头，“主仆血誓？”
妙玉师太解释道：“修行界最常用也是最可靠的一种誓言，立下血誓后，施主只需一个念头就可让妙玉魂飞魄散，并且若是施主有朝一日身殒，妙玉也会一同丧命。”
苏凡不敢轻易信她，“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又在骗我？”
“施主可以去海舟帮找孙连潮求证，若还不信，可以去问金羽宗，或其它任何修行宗门。”
妙玉师太言辞诚恳，随后又再次苦笑。
“况且，立血誓时需要灵气催动，我手里最后半枚灵石，已经在施展那道浮光掠影法术时用掉了。就算施主现在答应，我们也还是得去海舟帮总舵，再买一枚灵石。”
她心中不是滋味。
若不是手里只剩半枚灵石，没有足够的灵气在浮光掠影法术上再添加一个隐蔽法术，以苏凡的见识和修为，根本发现不了储物戒指的异样。
即便如此，浮光掠影生效时，也只有短短一刹那的微弱光华闪过，很容易被忽略。
苏凡能发现戒指上动了手脚，若不是心细如发，对她送的每件东西都抱有戒备心理，那就只能说天意弄人了。
一步错，满盘皆输。
她本想借此机会找到华庭的位置，却不想把自己逼到了最不愿意接受的处境。
为了重新赢回苏凡的信任，只能立下主仆血誓。
……
……
半日后。
花费500两黄金，又从孙连潮手里买到一枚灵石，顺带确认了主仆血誓的真实性。
苏凡与妙玉师太离开海舟帮总舵，来到岸边。
“就在这儿吧。”
苏凡转身道。
一路上，他一直留意戒备，实在累了。
妙玉师太倒是神色平静，或许是已经接受了即将为仆的下场，一路都很安静。
握住灵石，妙玉师太并起剑指，在左手掌心轻轻一划。
晶莹的血珠顺着指尖飘飞至半空，快速地划了几个符号。
她屈指一弹，眉心飞出一团白光，没入那几个血液符号中，一同撞进苏凡眉心。
苏凡只觉身体一震，冥冥中似乎与眼前的妙玉师太多了某种联系。
他念头一动。
妙玉师太忽然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身体一软，半跪在地上，嘴角流下一道蜿蜒血迹。
“施主留情。”她低声求道。
苏凡散去念头，终于相信了血誓的威力。
他轻轻一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妙玉师太起身，擦去唇角鲜血，神色黯然。
“你先回去吧，过段时间我会去妙云庵找你。”
“是。”
目送妙玉师太离去，苏凡摇了摇头，催动掌心印记。
回到主世界。
扔下书包，脱下长衫。
换好衣服，照例先查看手机。
这次去仙侠世界，主世界这边一共过去了四天。
手机上多出六个未接电话，一个是李召打来的，时间是前天，另外五个是母亲张玉梅打来的。
再看消息，李烟凝询问他学习得怎么样了，三模考试将近，有没有把握。
张玉梅问他现在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李召只说看到消息立刻联系他。
苏凡以为丹药生意出了什么意外，连忙打了电话过去。
“喂？李叔，你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背景音很是嘈杂，李召似乎在参加什么宴会，有钢琴音乐声。
“噢，小凡啊，你妈前天出院了，托人联系我问你在哪，说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告诉她你去外地参加了学习班，给你通个口风，回去别说露了馅。”
苏凡松了口气，“好，我明白，麻烦你了李叔。”
“哈哈，不麻烦。对了，我现在在泰豪酒店参加舞会，你要不要过来玩玩？”
“不了，李叔你忙吧，我给我妈回个电话。”
挂了电话，苏凡又翻出张玉梅的手机号打过去。
铃声响了一阵，接通了。
“苏凡！你这几天上哪去了？家里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你干什么去了？！”
张玉梅上来就是一顿怒气输出。
好在经过李召提醒，苏凡已经有了准备，拿出外地学习班那套说辞，谎称老师统一没收手机，今天才得空看到手机。
连哄带骗半晌，总算把张玉梅的怒火平息下去。
苏凡正想问她现在在哪，不会又去上班了吧，电话那头忽然插进来一个蛮横的男人声音。
“现在是上班时间，谁他妈让你打电话了？！活儿干完了吗？那么多东西没搬，你有脸在这偷懒……”
随后是张玉梅惊慌失措的声音：“不好意思老板，我接我儿子的电话……”
“是你儿子付你工钱还是我付你工钱？还想不想干？不想干滚蛋！”
“对不起，对不起……”
那头话筒似乎被捂住了，后面的声音模糊起来，听不清楚。
苏凡拧紧眉毛，正要说话，电话嘟地一声挂断。
他愣了几秒，给小邵打去电话。
“来小区接我。”
十分钟后。
苏凡坐进奥迪车，面无表情报出一个地名。
“开快点，有急事。”
察觉到氛围不对，小邵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一脚油门，奥迪车弹射出去。
母亲打工的几处地点，苏凡都知道。
现在是下午两点，她打工的地方应该是嘉园菜馆。
奥迪一路超车不断，横冲直撞，引起一阵鸣笛咒骂。
只用了八分钟，小邵便将他送到了嘉园菜馆门口。
不用下车，苏凡一眼就看到了母亲的背影。
人来人往的菜馆门前，一辆白色冷库车靠路边停着。
张玉梅站在菜馆门口一侧，脚边堆着两筐冷藏物品，双手紧紧揪住衣角，正不住地鞠躬道歉。
在她身前，一个明显喝多了酒、脸色通红的中年男人站在台阶上，腋下夹个公文包，挺着大肚腩，嗓门极高地大声喝骂个不停。
“……要是个个打工的都像你这样，我这饭店还干不干了？”
“老子饭店业绩不好，都是因为你们这帮白眼狼！”
“他妈的，工资没少拿，干活就会偷懒，我是请你当客服来了？”
“瞎眼的玩意儿……”
苏凡面色阴沉，推开车门快步走过去。
中年男人正喋喋不休，视野角落忽然一抹黑影飞快逼近，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直上云霄，盖过街上所有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