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阁。
一个梳着双平髻的粉衣小丫鬟迈着极快的小碎步往水榭的方向走着,将将要走近水榭中黄衣女子的身边,女子开了口。
“芸湘,何事让你这般着急?”
粉衣丫鬟听见黄衣女子的询问,便凑到女子的耳边私语了一番。
黄衣女子先是蓦然睁大双眼,紧接着便是势在必得的凶光。
“芸湘,雪伯母是否明日将到?还有前几日在漪澜居拿来的东西你可有藏好了。”
“是的,郡主,雪公主明日将到,您吩咐的东西,我也藏好了。”
“那便好,你且去将那个人偶好好摆弄一番,然后偷偷藏入漪澜居的一角。”
“是,郡主。”
夜黑风高,寒风呼啸,劳累了一天的人也都早早歇下了。
夜半醒来红蜡短,一枝红泪作珊瑚。
此时的漪澜居也是灯火阑珊,寂静一片,然而,在梦中惊醒的苏沐却拿起了披风凭栏吹风,不知在想着何人。
正是入神发呆之际,院中却似有声响传入耳中。
她被声音吸引,便缓慢的走近声源处,便看见了两个黑色的身影,一个身材娇小似女子,一个身影宽厚似男子。
在这样的时间碰到这样的事,她本以为是碰见了一对约会的男女,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不太像,离得太远加上风声呼啸,他不太能听见他们说什么。看动作,似乎女子在指挥男子在挖着什么东西。
待到两人离开后,她走上前,拿出她随身照明用的夜明珠找到了他们埋东西的地方挖了挖,用一张白色的布帛包裹着物品。
苏沐很好奇里面包裹的是什么,她本以为刚才那对男女是这漪澜居的下人,后来一思索,又觉着不对,因为这个院子里住着的人只有她和绿拂两人才对,那么刚才那两个人一定不是漪澜居内的人,在看到,那男子带着女子飞檐走壁跳下围墙出了漪澜居之后,更加证明她的猜想是对的。
虽然她一向不太想知道别人的私密八卦什么的,但是这俩人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出现在她的院子里不知道做了啥见不得人事,她便不能不在意了,毕竟出门在外,还是谨慎点的好。
所以她决定先把这个布帛拿回去打开看一下,如果不是什么危险物品,她再埋回去。
这样,苏沐拿着白色的布帛回了自己的房间,点亮蜡烛后,打开布帛,看见的物什让她蓦然一惊。
这个白色的布帛包裹着全身扎满针的小人儿,然而,让她吃惊的是这个小人偶明明是她亲手做出来送给冷墨的小玩意,因为这个人偶的样子便是照着冷墨的样子做的仿版,任这山庄内的人都能看出这个人偶的样子像谁。
苏沐注视人偶全身被扎满针的样子很不舒服,便一点点轻柔的将人偶身体上的针慢慢取下,但是样子却不复当初的美好。
她拿起针线慢慢修复着人偶,一针一线无比的细致,似乎捧着心爱之物,对其无比温柔。
女子白皙的侧脸在烛光的映衬下格外的温柔,然而这样一副温暖的画面下是苏沐那颗躁动不停的心。
她不想去思索她送给冷墨的礼物为什么会在别人的手中,但是今天如若不是她恰巧碰到,他日见到这个玩偶的样子定是另外一场画面。
古代人甚是忌讳巫蛊诅咒之数,那两个人把这个人偶弄成这般样子放在她的院子里,分明就是想诬陷她。
她倒是没想到,她今天才刚回来,便会有人等不及了想对付她,看来她不在的这几天,这个山庄还挺热闹,等到明天她倒要看看是谁这般陷害她。
苏沐将小人偶修复完毕后她便装进自己随身携带的布包里面,又将那个白色的布帛上面撒了点无色无味的药物埋回原来的位置。
只待着明天鱼儿上钩了。
翌日一早,苏沐便早早的起床梳洗打扮,一支木簪巧妙的打了一圈,一个半扎的丸子头便油然而生,今日所穿的衣服也不似平常宽松飘逸的白衣而是清爽而大方的青衣。
这一番打扮后,苏沐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如若再配上一个“悬壶济世”的布帆,那就可以行走江湖,济世救人了。
今日一番打扮,她特地将自己打扮的更像个大夫,从昨晚之事看来,即使她不清楚是谁害她,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背后之人必定是心怀嫉恨之心的女人。而罪魁祸首还是因为她心中所念之人不知何时趁她不在时惹的桃花债。
玲珑阁这边的闺中女子也是早早就起床梳洗打扮,与苏沐自力更生不同的是,人家可是在三四个丫鬟的服侍下精心打扮了一番。
面若银盘,唇似点朱,粲然一笑,眼角盈盈。头冠金步摇,腰束白玉环,颈带红璎珞,虽然饰物繁多,却并没有遮盖住她原本的气质。
黄罗轻纱裹身,皓呈软烟罗,三寸金莲一步一晃,似娇不似病。
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
“今日,是雪伯母归来之日,我一定要给伯母一个好映像。芸湘,你看本郡主今日这番打扮如何?”
在一旁精心服侍着的粉衣丫鬟,听见这话便张口就来,已然是熟透于心。
“郡主您本就美如洛神,不管怎么打扮都一样美丽动人,今日一番打扮更是锦上添花,贵气十足。更符合您高贵的身份。”
听到这一番夸赞的话,秋意眼中的喜意更甚,心里也就更加不把苏沐放在眼里。
寒雪居。
一位约摸二十几岁的妇人正在与庄主交谈着什么。
而令人惊异的是庄主向来严肃冷硬的脸对着眼前貌美的妇人竟然露出了柔和而宠溺的表情,不可思议。
按常理来说,这位看似才二十出头女子肤白貌美,称她为姑娘也不为过,之所以称她为妇人,是因为她的头发全部用簪子缳了起来。
香腮染赤,耳坠明珠直摇曳,云鬓浸墨,头插凤钗要飞翔。春葱玉指如兰花,三寸金莲似元宝。
这真真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如若不是其头盘髻缳,任谁也只是将其当成未嫁人夫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