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躺在床上睡觉,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飘在半空中,是种什么体验?
关于上述问题,浦阳觉着她非常有发言权。
她明明记得她扫院子扫到天亮,然后回房躺在床上,骂连靳骂到睡着。
那个时候,她还身在小公主香香软软的闺房,可是再一睁开眼睛,她就发现,自己漂在半空中,四周白茫茫一片,除了云,还是云。
哦,还有风,超级大风。
她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脑子彻底放了空,没有了思维,只剩下基本的生理反应。
比如,此时此刻不停往脸上招呼的风,吹得她脸颊生疼。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捂住脸,更惊恐的发现,她伸不出来!
为什么伸不出来呢?
因为她没有手了!
她那么大一只手,啪!没啦!
浦阳闭了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又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看,随即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夭夭夭夭寿啦!她变成洗灵果啦!
不知道晕了多久,再次清醒过来时,她已经落了地。
闭着眼睛感受了一番,她似乎是躺在一片空地上,触感坚硬而又冰冷,耳畔吹过阵阵微风,鼻尖萦绕着青草芳香。
总而言之,这不是小公主那香喷喷的闺房。
更进一步说,方才那一切,并不是梦。
浦阳不敢睁开眼睛,更不敢动,她甚至不敢去确定,自己还是不是洗灵果。
直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要装睡到什么时候?醒了就起来。”
浦阳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入目先是一片赤红色的衣角,再往上,是那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这个时候看见连靳也如此亲切,浦阳眼泪都下来了。
连靳面露嫌弃,“哭什么,快起来!”
浦阳呜咽着诉苦:“师傅,我,我变成洗灵果了…”
连靳:“……”
“你再好好看看,自己是什么?”
“啊?”
浦阳试探性地去抬胳膊,发现不但抬得起来,还能伸到眼前,入目是一只白皙娇嫩的手。
是手!不是果皮果肉之类的东西!
浦阳喜出望外,当场满血复活,“我变回来啦!”
她还兴高采烈的在观赏自己手脚之时,连靳已经一甩袖子,走了。
浦阳赶紧爬起来,追在后头喊:“师傅!我们这是在哪儿?”
连靳行至一处断崖边,站在一个男子身边,不动了。
那男子一身仙风道骨的白衣,眉目俊朗,生得一双清澈的桃花眼,手中还拿着一柄折扇,正目光灼灼地打量着她。
“师傅…”浦阳被他盯得发慌,下意识往连靳身后藏了藏,“这位是?”
“他也住宝骏山。”
连靳这厮真是越发听不懂别人说话了!
她问这人是谁,他答人家住哪,这完全是两件事情,为什么要放在一起…说……
“啊!”浦阳猛地反应过来,“这位是苍梧神君!”
苍梧收起折扇,饶有兴致地问:“连靳跟你提过我?”
“不是。”浦阳摇摇头,“是玄天派的弟子们闲时论起神君,我恰好听见了。”
“哦?”苍梧更感兴趣了,“他们说我什么?”
“他们说神君宅心仁厚,菩萨心肠,还说只要诚心向神君许愿,神君什么忙都会帮的!”
苍梧:“……”
他只是偶尔有几次碰到在宝骏山上迷了路的孩子,一时心软把孩子送回了家而已。
凡人也真是的,流言居然传得如此恐怖。
闲话说罢,苍梧指了指断崖底下,“莫再耽误时间了,你们快下去吧。”
下…去?
浦阳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下意识地往他手指的方向张望了一眼。
不望不知道,一望吓一跳。
这断崖很高啊,一眼望过去,她看见了厚厚的云层,云层底下乌漆嘛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苍梧神君说让他们下去,恐怕是在说她和连靳,可是这要怎么下去,下去又是去哪儿呢?
浦阳正打算回头问问,冷不防被人推了一下。
她为了往下看,已经蹲在了崖边。
也就是说,她毫无心理准备地被人一推,连佩剑都来不及召唤,整个人就大头朝下地栽了下去。
“啊——”
苍梧呆滞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崖边,又呆滞地看了看面不改色的连靳。
他想说点什么,但他无话可说。
连靳也没给他机会说,在把自己徒弟亲脚踹下去以后,他本人也紧随其后,风姿绰约地飘了下去。
徒留苍梧一人站在崖边,良久无言。
……
自从穿越来这里以后,浦阳设想了无数种死法,唯独没想到,她会死于连靳的毒脚。
看着近在咫尺的地面,她忍不住哀叹:天道不公啊!居然让她摔死在如此漆黑一片的地面上!
浦阳悲戚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摔成肉泥的凄惨命运。
下一秒,身体撞在了一个很柔软,而又弹性十足的东西上头,这东西触感有点熟悉。
她正想睁开眼睛瞧瞧,便觉得身子一轻,竟然直接从那层东西上头穿了过去,然后…平稳的落了地。
她躺在地上,心中惊疑不定。
嗯?这是什么情况?她没死吗?居然没死?
浦阳小心翼翼地把眼睛眯开一条小缝,确认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的左边,有一棵百余米高的树,上头还盘着一条红蛇。
这可不是普通的红蛇,它非常大,巨大无比,一只眼睛就有她一颗脑袋那么大。
她的右边,有一只老虎,当然了,也不是普通的老虎,它一只爪子估摸着有她整个身子那么大。
她的头顶,是一只盘旋天际的鹰,它可厉害了,一只鹰,就遮住了所有光。
浦阳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果然还是死了。
几道闭着眼睛也觉得晃得慌的金光闪过,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起来,走了。”
浦阳再次睁开眼睛。
那不普通的蛇,不普通的老虎,还有不普通的鹰,都变成了普通的肉块,散落一地,场面实在恐怖得很。
连靳一身红衣,手持长剑,冷然地俯视着躺在地上的她。
浦阳疑惑道:“师傅,你也死啦?”
连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