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是被追过来的长公主提着耳朵拎走的。
长公主不止拎走了安宁,还臭骂了皇帝爹一顿。
她骂得酣畅淋漓,皇帝爹听得俯首帖耳。
浦阳胆战心惊,她觉着,安宁这个胆大包天的基因,可能就遗传自长公主。
本以为安宁当众丢了一回大丑,定不会再来招惹连靳了。
谁想到她心理承受能力了得,回去缓了一夜,血条又满了。
第二日一大早,浦阳拉开门,就看见了安宁笑得极尽谄媚的脸。
“砰——”
安宁看着眼前合拢的房门,呆了几秒,开始疯狂拍门。
“阳姐姐!阳姐姐!我只是来看看你,你这是干什么?你打开门我们慢慢叙叙旧好吗?阳姐姐!”
浦阳捂着耳朵,还是能听见她的鬼哭狼嚎。
她是真有毅力,一连嚎叫了一个时辰,而且一声高过一声,大有把整个皇宫里的人全都喊起来的意思。
浦阳硬着头皮开了门,门外的安宁瞬间扑到了她怀里,“阳姐姐,你终于愿意出来跟我叙旧啦!”
浦阳试图推开她,以失败告终。
她只能带着这么个挂在她身上的人形树懒,努力地移动到桌边坐下,“嗯,叙吧。”
安宁嘿嘿笑了几声,笑得她头皮发麻。
“阳姐姐,你在瑶山,过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吧。”
“瑶山上女弟子多不多?”
这家伙太心急,才说两句就迫不及待地打算切入正题。
“不多。”浦阳斟酌道,“修行很苦的,女子很难坚持下来,我可能也快要坚持不下来了。”
安宁十分坚定,“阳姐姐你知道的,我从小就非常能吃苦。”
她顿了顿,又道:“阳姐姐,你师傅,还收徒吗?”
大兄弟,这想法可不兴有啊!
浦阳眼角抽了抽,诚恳劝道:“二狗子,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吧,我师傅那个人很凶的,他…”
“你胡说!”安宁打断她,满脸崇拜道,“连长老那叫有男子气概。”
“况且…”安宁娇羞地低下头,“他长得好好看呀!”
浦阳:“……”
她实在不忍心一个好好的女子,被连靳皮囊所骗。
“他长得像个娘儿们,哪里好看了!”浦阳凑近安宁耳边,耳语道,“况且他是个变态,平日里专门以虐待人为乐。”
安宁脸色一白,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
浦阳一瞧,心中暗暗得意。
她定是被连靳给吓着了,只要再加把劲,不愁她不愿意放弃连靳。
于是,浦阳趁热打铁,继续说道:“而且啊,他还残忍至极,我被他折磨得吃不饱睡不好,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惨…”
浦阳说到一半,听了下来,因为安宁的眼睛眨呀眨,眨呀眨,实在眨得她头晕。
“二狗子,你眼睛怎么了?抽筋啦?”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呵。”
浦阳僵硬地转动脖子,与那斜倚在门边之人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她满脑子都是四个大字:吾命休矣!
连连连,连靳为什么会在这里!
沉默半晌,他开了口,语气随意,“我长得像个娘儿们?”
“不不不,师傅虎目剑眉,英气十足!”
“我以虐待人为乐?”
“怎么会?师傅日日行善,真乃菩萨心肠!”
“我残忍至极?”
“谁说的?师傅侠肝义胆,勇救百姓,堪比在世活佛!”
那厮凉凉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笑了,“出来,陪我走走。”
浦阳头皮发麻。
这个笑,未免有些太恐怖了。
她试图反抗,“我,我跟我许久未见的堂妹还有要事相商,不若改日再陪师傅闲逛?”
连靳目光微抬,淡淡瞥了安宁一眼。
“阳姐姐!我突然想起我有些急事,你先陪连长老吧,我先走了,先走了。”安宁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间便消失在门口。
浦阳泪了呀。
卖队友,原来是大秦皇室的优良传统吗!
她被连靳带出去,扫了一天一夜的院子。
中途皇帝爹来了一趟,试图解救他,她本来满怀希望,谁成想皇帝爹也很怂,连靳一个眼刀飞过去,连嘴都没张开。
皇帝爹当场一个哆嗦,谄媚道:“哎呀,我宝儿太努力了,回了宫还不忘扫地锻炼身体,这趟去瑶山,真是去对了,去对了,哈哈…”
一直扫到天都亮了,她才终于被放了回去。
浦阳揉着酸痛的胳膊,酸痛的腰,酸痛的腿,躺在床上痛骂连靳。
……
连靳神清气爽地回到房间时,苍梧已等候他多时了。
眼尖的苍梧一眼瞧见了他嘴角还未来得及收起的一抹笑意,狐疑道:“你干什么去了?”
连靳一派坦然:“惩罚弟子。”
苍梧:“……”
他早知道这厮是个变态,但没想到,如今竟越来越变态了。
“咳咳…”苍梧战术性清嗓,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我来找你,是有事告诉你。”
“何事?”
“听闻人间有个壶铃秘境,近日是不是开放了?”
“嗯,那又如何?”
“昨日太上老君来找了我一趟,他掐算到,那壶铃秘境之中,有一种能克制你身上煞气的宝物。”
连靳正举杯饮茶,闻言,他顿住了,眉头缓缓蹙了起来,“是何宝物?”
“是块玉,名唤醒云,你现在就出发去秘境里找找看吧。”
“不急。”连靳放下茶盏,缓缓道,“再等几日。”
苍梧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莫要等了!法宝讲求机缘二字,也分先来后到,你若去得晚了,那醒云玉认了他人做主,届时真是追悔莫及!”
“那又何妨?”连靳一脸不屑,“届时再抢过来不就行了,区区凡人,也配与我抢东西。”
求你说句人话吧!
苍梧苦口婆心地又劝了半天,他还是不为所动。
“你到底要等什么啊!”
苍梧急得围着桌子转了几圈,猛地一拍脑门,惊疑不定道:“你该不会,要等到把你那小徒弟送回瑶山再去吧!”
连靳瞥他一眼,未发一言。
他与连靳相识几百年,看这反应,他就知道,他猜对了。
“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苍梧恨铁不成钢,“你带着她一起去呀,那壶铃秘境里众多宝物,她能分到一点,也是她的机缘啊!”
连靳沉思片刻,微微点了头,“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那还等什么!”生怕他反悔,苍梧拉起他就往外冲,“现在就去找她说。”
行至房门外,苍梧刚想抬手敲门,便听得里面传来女子的怒骂声:“堂堂战神,居然如此小肚鸡肠!真是变态,太变态了!”
连靳面色瞬间铁青。
苍梧:“……”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