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阳听说要去御鑫城的时候,其实是有点慌的。
至于她慌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书里头,根本就没有这一段。
包乍透去御鑫城,是为了给戚茗采雪莲子做药引,这才阴差阳错地发现了城中的情况,可是书里的戚茗,早就死在了无音城。
是因为她改变了戚茗既定的命运,促使戚茗被带回瑶山,拜在穆伽真人门下,才导致这件事情发生。
这,就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吧。
改变一点剧情,后续的所有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全都被推翻了。
什么事都提前知道结果也有些无趣,人生嘛,总要有更多的体验。浦阳安慰自己。
……
出发的日子转瞬便到。
浦阳起了个大早,背上她提前整理好的小包袱,准备赶往山脚处与大部队汇合。
御鑫城位于大秦国最北面,比无音城要远,御剑飞行也要耗上整整一日。
来回路上就要用上两日,再算上施诀和救助百姓的时间,她估摸着这次一去,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思及此,她觉得还是要周到一点,跟连靳打个招呼再走才好,毕竟她养的崽崽们,还要仰仗连靳大人大发慈悲。
自从得知了要去御鑫城的消息,她每日软磨硬泡,从早上起床,磨到晚上睡觉,磨了整整十天,连靳终于不耐烦地答应替她照顾崽崽们……
当然了这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答应,在她找包师兄来帮忙喂养的时候,他不会出手为难人家,更不会一个不顺心把人从院子里踢出去罢了。
即使这样,浦阳也没出息的满足了。
她站在连靳房间门口敲门禀报,“师傅,我要走了!”
她本来想的是说一声就走,也没想着当面和连靳说些什么,没想到话音刚落,原本紧闭的房门“咯吱”一声,开了。
门内传来连靳清冷的声音:“进来。”
总归不能忤逆师傅不是?浦阳没有犹豫,抬步便踏了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连靳正坐在桌前,拿着块软布,擦拭他那把从不离身的剑。
她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个白玉扳指,粗粗看过去,那扳指,长得与连靳的储物戒指,有几分相像。
“这个,”他头也没抬,只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拿起扳指,“给你了。”
浦阳犹豫着拿起扳指,仔细看去,才发现一片莹白的戒指中,还隐约飘着几丝若隐若现的红色絮状物。
“这是?”
连靳言简意赅:“用来装东西。”
果然是储物戒指。
浦阳把扳指塞进袖兜,想了想,又掏出来,确认道:“真的是给我的?”
连靳眉头微蹙,不耐烦道:“拿着快走,别在这碍眼!”
虽然他态度差了点,但浦阳收到东西,还是挺开心的。
她喜滋滋地把扳指塞回袖兜,雀跃地奔出门去,“师傅,我走啦,回来给你带特产啊!”
会御剑就是好,到哪儿都快,还不堵车。
马上要落地时,她突然想到什么,又把扳指掏出来,端端正正地戴在大拇指上,这才满意地落地收了剑。
蒲恒作为此次任务的主力,异常兴奋下,一宿没睡着,早早就到了山脚处,靠在树上等着其他人。
远远的瞧见浦阳,他嘿嘿一笑,翻身从树上跳下来,“阳阳,你来啦!”
“嗯。”浦阳点点头,抬起手用极慢的动作捋了捋头发,还做作地揉了揉手指,“昨夜也不知怎么了,总觉得这手酸痛得很,一夜没睡好。”
一番动作下来,果然成功吸引了蒲恒的注意,他探头望了一眼,“呦,哪来的储物戒指啊?”
浦阳神秘兮兮地一甩头,“你猜。”
“连长老给你的?”蒲恒一撇嘴,不屑道:“我入门第一天,师尊就给了我储物戒指。”
浦阳的拳头不自觉地收紧,险些捏碎了手上戴的戒指。
亏得她还把储物戒指当个宝贝,结果人家入门第一天就有!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不等她感怀完,蒲恒又凑过来,“哎,连长老给了你多少银子?”
浦阳一愣,“银,银子?”
“对啊,没有银子,下山了花什么!”蒲恒理所当然道。
“哎?”他看着浦阳僵硬的表情,后知后觉地问,“连长老,该不会,没给你银子吧?”
浦阳不发一言。
按理说原身贵为公主,是不可能没有银子的,偏偏玄天派提倡苦行僧式的修行法,不允许弟子花家族资金。
从前她是以公主的身份借住瑶山,尚且可以吃香的喝辣的,然而她现在,是个正正经经的玄天派弟子了,自然是…身无分文。
这次,蒲恒也觉得自家妹妹过分凄惨了,兜比脸干净的下山历练,这可真是历练,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历练,架在火上烤一烤,炼出来全是眼泪的那种历练。
“咳咳…”蒲恒轻咳几声,试图缓解尴尬,“连长老…兴许把盘缠给你放在储物戒指里了呢,你瞧过没有?”
浦阳心中燃起希望,她摸了摸储物戒指,默念一遍连靳教给她的口诀,识海中随即出现了一片一望无际的空间,里面,堆着满满一堆…苹果。
这一日,一只贫穷的公主,失去了梦想。
浦阳双眼放空,呆坐在树下。
蒲恒在一旁念念叨叨地安慰她,“阳阳,你得这么想,那连长老,兴许是想激励你呢?”
浦阳一言不发,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个激励法。
“你想啊,他可能是想让你学会经商,这样以后到哪都能富有的活下去。”
浦阳不发一言,她不明白一堆苹果,和经商有什么关系。
“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给你一堆苹果,你就可以把这堆苹果推出去卖,然后就可以学会经商,从此以后自力更生。”
浦阳不发…不不不,她发言了,发得掷地有声,发得铿锵有力,发出了对命运不公的呐喊:“去他的自力更生!我要当咸鱼!咸鱼!”
蒲恒一脸惊恐,“你,你的意思是,你想…被腌?”
浦阳:“……”
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的时候,身边有这么一个蠢直男,还挺…缓和情绪的。
她这边刚觉得冷静下来了一些,身后便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笑声。
不等她回头,她的肩膀上就多了一只手臂。
冯梓攀着她的肩膀哈哈大笑,“不管是从硬件条件,还是从软件条件上来讲,你都不具备被阉的资格,可惜了!”
呵,这群满身铜臭味的有钱人,怎么会懂得她这个即将要靠卖苹果养活自己的穷人,心中有多少辛酸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