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爆师兄,你来得正是时候!”
话音刚落,她就发现,爆炸头师兄,看她的眼神,有一丝诧异。
大脑在几秒钟之内高速运转了一下,浦阳觉得,他应当是对于她胡乱起外号有些不满。
但是此时也顾不得解释太多,趁着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浦阳热情地攀上去,指着他手中的篮子,“师兄去哪儿采药啦?”
闻言,爆炸头师兄皱起眉头,面露难色。
一月前,他的师尊穆伽真人收了戚茗做弟子,这位小师弟常年吃不饱穿不暖,身子骨本就不太好,在无音城又遭魔气入侵,虽然及时吃下了清丹,但还是伤及了根本,穆伽真人打算给他炼制九还丹,助他稳健根骨。
可是要想炼制九还丹,还缺少一味关键的药引,就是只生长在御鑫城旁的北屿山上的雪莲子。
师尊便派他前去北屿山,采雪莲子回来入药。
浦阳一开口,莫颜兮也注意到了他手中空空如也的竹篮。
她嗤笑一声,冷嘲热讽道:“爆师兄,连点药材都采不回来,纵然师尊为人温和,也容不下师兄这样的庸才吧。”
她…怎么也叫人家“爆师兄”…
顾不得去想莫颜兮说的话如何尖酸刻薄,浦阳关注的重点,在听到“爆师兄”三个字的那一刻,彻底跑偏了。
“莫师妹,慎言。”
梁钧拧眉,扫了莫颜兮一眼。
方才还趾高气扬嘲讽爆炸头师兄的莫颜兮,被他眼中寒冰一般的凉意吓得噤了声,委屈地咬着唇,老老实实退到一旁。
被嘲讽的爆炸头师兄本人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这个师妹,娇贵惯了,向来如此,他早就习惯了。
但是梁钧愿意替他解围,还是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梁钧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手中空空如也的竹篮上,“爆师弟,可是北屿山上,有何异状?”
爆炸头师兄叹口气,“御鑫城的干旱极其严重,如今,已经影响到了周边的地界,尤其是位于御鑫城边的北屿山,整座山,几乎寸草不生了。”
“御鑫城的干旱,竟已经如此严重…”梁钧沉思片刻,“爆师弟,这件事情,还需禀报师尊才是,兴许我们也能做些什么,帮助御鑫城的百姓。”
成功转移了话题,浦阳的目的俨然已经达成,而此刻他们讨论的话题太过正经,她也没有什么插嘴的余地。
所以,她全副心神,都用在“跑题”上了。
比如,她现在就无比诧异,梁钧,居然也叫人家“爆师弟”。
难道她方才随口一叫,正好叫的是人家的外号?
同门师兄弟合伙给他起外号,这…是门派霸凌吧!绝对是门派霸凌!
想到这里,浦阳愤愤不平。
就因为发型是爆炸头,就要给人家起外号,太过分了吧。
爆炸头没人权啊!
再次看向这位可怜的爆炸头师兄,浦阳的眼神含了几分同情,几分慈爱。
正与梁钧讨论此事的爆炸头师兄,感受到了一道炽热的目光。
循着目光望过去,恰好对上一双情绪复杂而又饱满的眸子,她的眼角,甚至微有泪光闪烁。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御鑫城,地属大秦国境内,而这位师妹,是大秦国公主,想必是听闻了城内的惨状,心有所感吧。
想不到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殿下,是如此的忧国忧民,叫他敬佩。
怪他,不应该当着师妹的面说这些,平白惹得师妹感怀不以。
爆炸头师兄略带歉意地朝她一笑。
……
一番商议过后,梁钧拍板定案,做了最后的总结,“今日天色已晚,几位师弟师妹,便先回房歇息吧,待明日一早,我便与爆师弟一同去将此事,禀报师尊。”
话音刚落,方才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的秦静淑像个兔子一样蹦了起来,三两步跳到爆炸头师兄跟前。
秦静淑歪着头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他也好脾气地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弟子,投以善意的微笑。
秦静淑的动作太过突然,又丝毫没有章法,其余几人一时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她看了半晌,笑起来,露出一口编贝般的牙齿,“你就是爆炸头师兄?”
浦阳:“!!!”
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毫不留情地嘲讽爆炸头师兄!
浦阳的腿不受控制地弹出去,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般,张开双臂挡在爆炸头师兄面前,戒备地看着秦静淑。
秦静淑一脸茫然,“缘分师姐,你…这是何意?”
“师兄,虽然唐突了些,但我忽然想起,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全名,不知师兄可否告知一二?”
丝毫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浦阳一股脑说完这一段话,就等着爆炸头师兄开口了。
穆伽真人的弟子,除了她那个没心没肺的哥哥,全都在这里了。
她要让爆炸头师兄,在这帮霸凌他的人面前,大声说出自己的本名!
她要帮爆炸头师兄,重塑师兄的威严!
半晌,身后没有传来半点声音。
糟了!浦阳心下忐忑,该不会是他被霸凌得太久,不敢反抗了吧!
好在没有忐忑太久,就在她打算回头鼓励爆炸头师兄之时,身后的爆炸头师兄,轻轻笑了一声,“说起来,我的确没有告诉过浦阳师妹我的名字。”
浦阳在心中暗暗给他鼓劲。
对,你做得很对,就是要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名字,让他们知道,你也是会因为他们乱起外号而生气的!
爆炸头师兄表情分外柔和,“因为我是在天光乍亮之际出生,我的娘亲生下我后,恰好看到了第一缕透过窗缝照进来的阳光。”
浦阳点点头,瞧瞧,多么诗情画意的一幕,名字定然也是诗情画意的。
“所以,我娘给我取名,叫做包乍透。”
浦阳:“???”
浦阳:“!!!”
包、乍、透!
他的名字,居然叫包乍透!
仔细回忆一下,梁钧和莫颜兮叫的,是包师弟,而秦静淑问的,是你就是包乍透师兄?
脑子里“哄”的一声,浦阳的脸颊烫得像要烧起来。
她张得像老母鸡翅膀一样的双臂,伸也不是,缩也不是。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磕磕绊绊地御剑回住处的了。
她只知道自己像个程序错误的机器人,从回了房间,就控制不住地以头抢地。
地缝已经不够了,她简直恨不得挖穿地球,直接一头扎进地心,再也不要出来见人了!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脖子上顶着的不是脑袋,而是钻头,这样她就可以实现心中所想。
被煞气折磨了几个时辰,刚刚吞下清心丹,神智清明下来的连靳,刚闭上眼睛打算休息片刻,就听到对面的小屋,传来一声悲呼。
“苍天啊!带我走吧!”
吵得很,连靳不耐烦地皱眉,一挥衣袖,一道金光打过去,“啪嚓”一声脆响过后,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