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嘻嘻哈哈在县市的街道上飞车,原本按法律市镇街道上摩托是不准这么开、更不准载人的,但宁州这种十八线开外的县级市,管的老宽,这群人得看黄历才能被交警逮去喝茶,故而肆无忌惮。
兄弟们穿街走巷,纷纷去接自己的现任或未来女朋友,林恺接到自己的小太妹后,就把纪如初赶下去:
“纪如初,吴三海今天没带妞,你滚那去!”
纪如初掐了他手臂一下:“见色忘爹的狗东西。”
她明明没使力,林恺却叫得跟杀猪似的,结果就是被真掐了:“疼疼疼纪如初你个老扒皮!我车当然要搭我的妞!”
“不过你求我一下,我也可以勉为其难搭你。”
小太妹是有些怕纪如初的,陪着笑脸道:“初姐,你别下来了,我坐别的车吧!”
“稀罕你了狗儿子?”闹归闹,纪如初也不至于这么没眼力见,小太妹面前,她连林恺的肩都没碰,扶着摩托的后撑就跳下来。
对小太妹眨眨眼:“这不合规矩。”
小太妹摸摸鼻子,心想她才和林恺勾搭上不久,传闻中的弄水巷一霸纪如初,也没那么可怕嘛。
除了吴三海,其实同行还有几个人也打光棍,纪如初原本打算就近随便上狗蛋的车,但吴三海招呼得太热情,她便不好拂人家面子。
“初姐,我这车新改装的!特快!待会你别吓到啊!”
纪如初双手搭上他肩膀坐后边去,自然地搂住他的腰、贴紧。
感觉到腰间力度的时候,吴三海明显激灵了一下,小麦色的耳朵也显得有些艳了。
车呼呼启动,纪如初嘴唇贴着人后背,气若游丝道:“你就这样,还想泡初姐啊?”
“受得住初姐嘛?”
像个勾死人不偿命的妖精。
出了郊外,风便大了,芦苇悠悠荡着,白色的苇花偶尔飘人脸上,白日的燥热也化为清凉。
吴三海这种母胎solo哪里亲身经历过这场面,尤其对方还是宁州大美人初姐,只得求饶:“初姐错了错了,求你别再动我了!”
纪如初这才住了手。
一群人到了清静的河边,水何澹澹,四合无人,远处是两三层小楼冒出的袅袅炊烟,河边的草绿得葱郁,散出些许混着河泥清淡的香气。宁州四季如夏如春,这些年轻人们若有幸去看看像秦省黑省那样北方的山河,便知世间九月,不全是这般可爱的光景。
儿子们从高高的芦苇丛棚子里抬出事先放好的烧烤炉和木炭,又从车上提下来食物和酒,接着热火朝天忙活起来。
所谓野营嘛,烧烧烤、整点诸如唱歌的娱乐节目,小情侣间再接个吻打个野,醒来便是明日天大亮了。
现场有近三十号人,三分之一是女生,多数束手坐着等自己的男朋友投喂,“老公爱你么么哒”等话很快响了漫野。
黏黏腻腻的傍晚,十七八岁的小年轻,山盟海誓张口就来,没人管誓言这背后的分量,也没人在乎爱情蕴藏着的责任。
纪如初就算干坐着,儿子们也不会少了她吃的,但她习惯自己动手,烤的味道也不错,自己吃不完,便招呼着分给女生们。
“啊……谢谢初姐。”有些儿子们带的女生三天一小换,来惯的女弟兄习以为常,也有些新来的姑娘受宠若惊。
天色昏暗,星星缀满天空,像闪闪发光的项链,现场一片和谐。
大家玩乐正酣,不远处的公路倏地亮起三两车灯。
狗子沾满油的手挠挠脑袋:“都快吃完了,谁现在才来啊?”
吴三海手里拎着几根烤好的鸡翅,想给纪如初又怕丢人,踌躇间看了路边一眼:“我们人都齐了,那谁啊?”
在场半数喝得嗨的忘乎所以,半数闻声看过去,在哼哼唧唧中歪歪扭扭走过去看情况。
三杯甜汤下肚儿子们有点飘了:“这里已经有人了,你们滚别处去!”
“凭什么啊!这儿写着你们名字?”
来人也是些小年轻,手上提着装食材的袋子,不过打扮比他们良民多了。
剑拔弩张的气息隐隐冒尖,一道好听的声音从小年轻身后传来:“如初,真巧啊。”
楚舟携着殷悦走到前边来。
儿子们看对方态度不善,袖子都撸起来了,一句“如初”把他们整不会了:“初姐熟人?”
“初姐,找……”儿子们还没招呼完,纪如初已站到了楚舟面前。
“巧?”她还穿着校服,便绕有兴味的看着已经换了自己衣服的两人,别说男的高挑女的小巧,这么站一起还挺配。
楚舟双眼含笑:“不挺巧吗。”
殷悦此刻觉着自己掰回了一局,便等着看好戏:“是啊,我们也带了不少好东西,一起玩一起吃呗?”
纪如初缓缓走上前,伸手揪住他DK的领带,在手腕上绕几圈,再出其不意往前一拉,楚舟没站稳便踉跄了一下。
她先应了殷悦的话:“一起?你也配?”
而后微微踮脚,凑到斜站稳人的耳边道:“你这是在玩什么?明目张胆带女的在身边让我吃醋?”
“楚舟,段位低了。”
“以前是我没看出来,都是同种货色,谁离不开谁啊。就到这里吧。”
话说完,动作重拿轻放,退到了安全距离以外。抿了下有些干的唇:“馋了,来根鸡翅。”
兄弟们对着手中有串的吴三海推推搡搡。
吴三海上前,伸长手给她远远递过去。
纪如初没接,道:“手脏了,喂我。”
“这……”吴三海还在犹豫,却被狗子一把推了上去,鸡翅没喂到,倒是被投怀送抱了。
纪如初搀住人,俯身咬了吴三海手上的鸡翅一口,而后用根手指抹掉唇角的油滴,站好,背对着楚舟离开。
自诩善弄人心的楚舟此刻绝不认是自己慌乱,追上去抓住人的腕,温声道:“纪如初,我错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故意带她来气你的,就该知道是因为你和他们一起也不叫我,我生气了。”
纪如初也是惯于逢场作戏的,没一下子挣开:“你稀罕和他们一起?”
楚舟柔和的五官写着委屈:“以前不,现在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