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们讨伐渣男的话在嘴里绕一圈后咽下去，最后变成了满室的起哄：
“好耶！”
而后掌声响起，如雷贯耳。
噼里啪啦的掌声里，纪如初半懒不懒地坐在位子上，目光对着黑板，似乎是有意避开温衍。
温衍给大家介绍完自己女朋友，就神色如常地坐下，翻起课本来，但多少有些掩饰慌乱的意味。
众人觉着这样子索然无味，便继续起哄这对想低调的新小情侣。
黄婷怡一边拽着自己男朋友刘毅，一边对纪如初使眼色：“初姐，好不容易抱得班长归，你不表示表示？”
刘毅和她一唱一和：“对咯！初姐之前那么高调，我们还以为能吃上糖呢！怎么在一起反而怂了……”
被cue的纪如初缓慢抬起头来，面容虽平静，但眼里的笑意是藏不住的：“你们要什么糖？”
温衍此时心不在焉地翻着书，余光若有若无地往她那儿看。
唐浩一听他们初姐的话就来劲了啊，肉脸笑得红彤彤：“怎么说也得亲亲起步吧！”
花锦言跟着瞎闹哄：“家人们，让谁亲谁？”
黄婷怡身边的女生高高举手道：“初姐来！初姐亲班长！”
“亲一个！”
“初姐上！”
眼看众人快闹成一锅粥，唐浩高深莫测地反驳道：“看初姐亲班长，哪有看班长亲初姐有意思啊！是不是！想看正经班长破防！”
这提议可新鲜了，大家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风向瞬时转变：“想看班长破防！”
“想看+1！”
这群魔乱舞的局面，纪如初虽没应，但一直看得起兴，矛头指向她时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看热闹，如今大家火力开向温衍了，她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
温衍耳朵都红透了，还得站起来，佯装镇定道：“别闹了。”
“小心教导主任抓。”
唐浩大手一挥：“我们不怕！我们围成肉墙给你们打掩护，你们放心亲！”
“出了事一起背！”
“班长是不是不喜欢初姐？”
后边他们用起了激将法，将温衍逼得进退维谷，同他们讲道理不听，假装恼怒他们也不再如伊始那般怕，可谓是油盐不进了。
还是纪如初给小男朋友解了围：“我们亲怎么可能给你们看。”
“散了吧，别欺负我小男朋友。”
“初姐，我们在给你谋福利诶！”唐浩不满道。
“你们确定是在给我谋福利而不是在借机满足你们的lsp癖好？”眼看无法无天的崽子们要给温衍按头，纪如初忙上前去抓住唐浩等人的咸猪手，把温衍护在身后：
“爹太宠你们了是不？整得无法无天了？”一时同崽子们僵持起来，决了心要闹腾的他们也不太怕纪如初，纪如初最后沉着脸色拍了唐浩的爪子，看一眼墙上的挂钟说道：
“快上课了，都给我滚回去，待会挨王叔的训。”
大家见她表情严肃，这才明白他们初姐真的不想整得沸沸扬扬，便知趣地退回了座位。
纪如初看见早又坐得端正的小男朋友，耳朵尖儿还是有那么些许红，任她怎么盯都一动不动，便笑着找话道：“温衍，给我颗糖呗。”
上课铃响，温衍再以静制动，总不能不理她，从口袋里掏出颗奶白色的薄荷糖，快速放到她桌子上，然后抽回手。
纪如初撕了糖纸把糖塞嘴里，细啜几下，淡淡的薄荷香在唇齿间散开，看向小男朋友的眼神简直能拉出丝儿来：
“温衍，这么怕我吃了你啊？”
“那你还敢答应做我男朋友。”
这时王叔夹着大家的答题卡走进来，温衍便一本正经道：“坐好，听课。”
纪如初听话地坐正，在此之前同他咬耳朵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放心。学校里我会注意分寸的。”
学校外就不一定了。
王叔先让科代表和几个同学把大家的答题卡发下去，许芳瑶抱着答题卡在班里边穿梭，明明几个同学分下去后的答题卡也不多，捧着便足矣，许芳瑶却偏要抱着，走路时校服衣摆随风微微飘起，倒有些许弱不禁风的意味。
宁州十一月还是二十五度左右，今日风大，透过大敞的门窗卷进来，比头顶的风扇还管用。
她慢慢走向温衍，光是望着他答题卡上隽秀的字迹便让她心跳加速，也不知温衍给她下了什么迷魂药，原本只是淡淡的好感升温得如此之快。
将答题卡发给人时，还忍不住笑着轻轻赞叹一句：“恭喜你啊，温衍。”
“你数学真好，各科都是。”
温衍在重新审着卷子上的题，原本只打算伸手按住她放下来的卷子，如今却不得不抬头，礼貌地朝她笑笑。
他这笑容有些疏离了，同他们开始有交际的那会儿不一样，许芳瑶有些心慌。
是纪如初在其中挑拨，还是她对纪如初做的事让他……
可自己从来没有正面去害过纪如初啊！凭什么啊！
怕什么来什么，温衍下边一张的答题卡，是纪如初的。
许芳瑶烦躁地翻了翻再下一张，在右手边前排呢，便不想走到她身边去，直接从温衍那儿把答题卡丢过去。
或许是风太大，又或许是许芳瑶本身心里有气，扔得时候手劲儿大了点，风一吹，那答题卡竟往回飞了，落到许芳瑶和温衍这边靠后墙的地上。
许芳瑶心中正郁闷着他俩的关系呢，一时有气，便朝那早看向她的人道：“不好意思啊，别的发答题卡同学都发完了，我得赶紧去发，就只能劳烦你自己捡一下啦。”
说完便往右边走去再穿上前，其间还绕过了那张字迹少得可怜的数学答题卡。
纪如初望着许芳瑶的背影，眼里情绪万千混杂，正欲起身去捡，被温衍按住。
温衍帮她捡回来了。
此时答题卡已发放完毕，趁着发答题卡的间隙，王叔已经在黑板上板好书了。
温衍把笔伸过去敲敲那走神的人儿，“集中注意力。”
纪如初这才被他唤回神来，但王叔的知识体系岂是她这等凡人配听的？听着听着又走神了，但这次没想游戏干饭男朋友，想的是自己曾无数次梦到的那场火，大火过后绝望的许家父女。
下课，许芳瑶拿着王叔讲过的半张卷子的题来问他：“温衍，这道题我不太懂，你可……”
“可以。”温衍答应得爽快，在许芳瑶放完自己卷子，凑过来后，把凳子往纪如初那边挪了挪，同她拉开了距离：
“但许同学，在讲题之前我先提醒你一句，人没有什么做的事能天衣无缝。”
这话让许芳瑶心里一“咯噔”，“温…温衍，你在说什么啊？”
“之前造谣我，实验室，小白楼，你想听哪一件？”温衍说话的时候，头都不抬，默默地在草稿纸上写许芳瑶要问的题的详解。
“我没……”
“你看起来是无辜，但真正做了什么，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是不是？”
二人沉默的一会儿，温衍就把写满解析的稿纸撕下来，单手攥着稿纸的一角递给她：
“许同学，适可而止。你要是伤害她，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她欠你的，我可不欠。”
许芳瑶心中的委屈翻江倒海，“温衍，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
“不是的话最好，我同你道歉。”温衍挥了挥她许久未接的稿纸：“这道题的解析你拿回去看，不懂的再问我。”
许芳瑶心中万般委屈，很想直接转身就跑，但理智让她保存最后的体面，接过温衍的稿纸，笑着道别。
纪如初除了长得好看一点有什么好！温衍的心，怎么能这么偏呢！
送走许芳瑶，温衍转头看了看她，这人侧趴在桌子上，看似睡得老香，但时不时微动的眼睑昭示她还醒着。
温衍无奈笑笑，“别装了，人都走了。”
被拆穿的纪如初也不尴尬，直接睁开双眼，伸伸懒腰坐起来，“你今天对许芳瑶的态度不太一样啊。”
“什么绯闻什么小白楼，跟她都没关系的……
温衍打断她，“纪如初，你比谁都清楚，她借刀杀人。”
“你心怀愧疚任她乱造，难道还要你男朋友对她亲密无间？”
温衍边说边用笔敲她脑袋，纪如初吃痛哼一声，捂着被敲的地方，嘟哝道：
“她对你有意思……”
“纪如初。”温衍每次这么一字一顿念她名字，她便觉得事情不简单。
“我一直觉得早恋是错，你是唯一的例外。”
纪如初觉着那被他笔敲的轻微的通告开始黏糊糊扩散开来，至在她心上也轻轻敲了一下又一下。
妈？的，用这种老干部六根清净的语气说这种话，谁顶得住啊。
她笑意吟吟地凑近温衍，那人约莫是怕她胡来，身体往后倾了点。
纪如初眉头微挑，“要不是在教室。”
“就玩？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