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初被温衍带着，苦逼复习了一个周末。到周一纪如初回校时，双目无神，浓重的黑眼圈粉底都遮不住，一看就是被六科摧残惨了的样子。
但崽子们丝毫不关心她的苦累，只一个劲地给她加油打气：“初姐冲冲冲！把卷子扣烂也得整个450分出来！”
“你争点气，不能给崽子们丢脸！考不到450就不认你这个爹了！”唐浩人还在座位上，但声音响彻整个班。
别问崽子们怎么突然关心起她的450，问就是周末纪如初一时兴起玩从没发过言的班群，一不小心嘴瓢就把她和温衍的450分之约透露出去了。
整得崽子们一个周末都异常兴奋，加油的、起哄的、畅想未来的刷屏了几千条消息，最后班群还变成了抓纪如初学习的基地，个个在群里发习题的解析给她，连唐浩这种半吊子都张罗着给她讲题。
纪如初感动中带着丝丝无语。
此时才七点出头，她困得要命，撑着下巴同要入梦的周公作斗争，便没回应斗志昂扬的崽子们。
温衍往她桌子上推来颗薄荷糖，“熬夜学习了？”
纪如初不知道好学生怎么突然身上带糖了，拿起来撕开入口，清凉的感觉瞬然让人神经一动，倒让人清醒不少。
“怎么可能，我还没到这种境界。”
“不知怎么，就是到半夜都睡不着。”
温衍笑笑，“你这是考前紧张，放松点考。”
纪如初颇为生无可恋道：“放松不了，这次考试意义可大了。”
她先是望着温衍，尽量让自己显得精神，可话刚说完，口里还含着糖呢，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不行了，困。”
“我先眯会儿。”
温衍这次倒没逼她再临考前突击，对她要休息这事没意见。
但崽子们不依，纪如初刚趴桌子上，被刚来教室的黄婷怡看见，书包都顾不得放，就奔过来拽她：“初姐，你不能睡！抓紧一切时间复习！”
唐浩刘毅等人也将注意转过来，“对，初姐你看到班长没有，他这会都不管你学习了，什么居心你想想！你要支棱起来，为四百五而战！为你的终身幸福而战！”
纪如初正要和周公同打王者呢，被这么一激，想起自己漏洞百出的知识体系，认命地坐正，看书。
唐浩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才是要争取终身幸福的样子。”
纪如初尽量让那些阅读知识清单进自己脑子，听到这“终身幸福”时哂然一笑，终身太长，这群崽子怎么跟她一样爱乱用词语。
人群喧闹中，许芳瑶早跑出去外面看书了，她自然也看到班群里那关于四百五的消息了，自然听不得众人的百般撮合。
手中的议论文素材和温衍还是同款，里边那些名人事迹通通如走马观花，眼花缭乱时攥紧书页，回过神后已将无辜的书本揉得老皱。
时间流逝，转眼过八点，该去考场了。温衍照旧在一班考，按以往来看都说文科难拿分，可温衍上次的总分，比物理类第一还高出几分。
纪如初只需往后挪几个位置就好了，她看书看得昏昏沉沉，困意还是缠着她，走路便有些没力气。
温衍走前，又塞给她两颗薄荷糖。
纪如初接过就含了一颗，有些好奇道：“你怎么突然爱吃糖了？”
“给你准备的。”温衍顿了一下道，“你该戒烟了。”
未成年禁止吸烟喝酒的，宁州这地，她做买卖免不了酒局，温衍不禁，只让她少喝点。但烟这种东西，危害极大且非必要，温衍便想她戒。
纪如初没什么烟瘾，心道自己在学校里在温衍面前也没怎么抽烟啊，又想起自己周末学到烦躁时发了条朋友圈，好像露出烟了？不太清楚。
纪如初轻轻摩着糖纸，笑道：“还没成男朋友呢，就这么管起我来了啊？”
“我努力戒。好了，你快去考试，该进场了。”
温衍没说话，转身离开，大概是又害羞了。
她又见到何晓那批人了，这次他们中好几个都坐到她后面去了，便证明上次这群人比她考得还烂。
不过这回他们没整出什么幺蛾子，纪如初顺顺利利地考完语文，她把会做的都做了，不会做的都胡扯了，作文写得也还算合心水，自我感觉还是及格有望的。
“纪如初，考得挺认真啊，你不会真要从良学习了吧？”何晓似乎是不甘自己没在考试时使绊子，便在考完后阴阳怪气。
“别白费心思了，你这种人，这辈子都出不了这个考场的！”
纪如初反唇相讥，“你个下下辈子都出不了三十三考场的人在这屁话什么。”
“管好自己的嘴，被撕烂就不好了。”
“你…！”何晓这人吧，高一井水不犯河水时纪如初还敬他一分，接触后才发现这人这么埋汰。打打不过，吵架没吵几句就被噎住，没意思极了。
“纪如初你别得意，等…等着瞧。”何晓走前放了句没什么用的狠话，纪如初没留意，他那“等”字后面接的内容，是绕过个弯的。
纪如初像上次一样走出教室，在走廊里等一个逆光而来的人。
温衍远远望见她，嘴角弯出些淡淡的弧度。
碰上面，两人便很自然地往班里走。
纪如初坐在位子上，托着腮，对考完试就闷头学习，不和她说一句话的温衍问道：“你考得不顺手吗？”
温衍面色如常，对她这话颇有些疑惑：“没。”
“还以为你心情不好……那你怎么不问我考得怎么样？”
温衍翻开数学的错题本，“你脸上都写着呢。”
“不管结果怎么样，你这高兴的样子，值了，不必问。”
纪如初扒拉过他桌面上的学霸笔记看基础概念：“你真会说话。”
不管周围怎么熙攘吵闹，他们这一桌，静稳得如一潭水，散发着淡淡墨香。
不久，却有人走到温衍旁边：“温衍同学，你的作业素材书落在考场了，我帮你送过来。”
温衍抬头，面前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短发女生，他隐约记得这是同考场的女生，他不知道的是，她是历史类年级第二，而在温衍转科之前，她一直是历史类第一。
“谢谢，麻烦你了。”
“不客气。”女生的眼睛很亮，像鹰隼的眼，散发着锐利的光芒，那是一种自信而带着攻击性的目光，“久仰大名，相互认识一下，全文班符芷萱。”
温衍礼貌笑道：“符同学，再次谢谢你。”
纪如初也转头看她，这姑娘浑身上下散发着学霸的气息，她小小的一只，皮肤很白……明明一切正常，纪如初直觉却警惕起来……就好像，这个初次见面的女生，是她新情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