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初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温衍淡淡笑道:“现在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讲完这道题。”
听完纪如初立马起身,双手捧起练习册,表情严肃地移到温衍面前,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死活护着书的人不存在。
“看,讲,多讲几道。”
温衍淡淡的笑容在脸上化开,柔柔的暮光里颇有些宠溺的味道。
纪如初这人吧,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全,就像她从前不来上课则已,来了就从不会早退一样。她基础太差,连描写手法和表现手法都分不清,温衍一段文字给她分析了几遍,她不太懂,但很专注很投入,丝毫无不耐烦的迹象。
花费好大力气才结束这个课后学习,纪如初重重合上书长舒一口气,一脸苦相地看着温衍:
“温衍,放过我吧…人各有志,我就不是学习的料。”
“你和学习,只能活一个,你选。”
温衍帮她收拾好东西,不应她。
等两人的东西都整好,起身离开时,曾放狠话“只能活一个”的好汉纪如初,又心痒痒地真香:“温衍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啊?”
“考过450你就做我男朋友?”
温衍镇静如山:“我要说假的,你刚才是不是白学习了。”
两人走出寂静的走廊,纪如初倏地攥住人的手,“你要骗我,别怪我不客气。”
“信不信今晚就上……”
温衍制止了她的虎狼之词:“那就是真的。”
然后把她的手放回该放的地方,“你现在还是好好学习,少动手动脚。”
得到肯定答案的纪如初特别好说话,当真规规矩矩走在温衍身边了。
一路上风轻柔暮色静好,耳边劣质机动车发出的难听轰鸣声也变得悦耳了,如织的人流车流通通入了画,五颜六色,流动生动。
纪如初追过那么多人也被那么多人追过,却从来没有人像温衍给她的感觉那样新鲜,怎么说呢……和他待一起,甚至不必有什么旖旎的举动,都觉着安定温暖。
那“没有人能在纪如初身边待超过一个月”的江湖传言,约莫是要不攻自破了。
两人的气氛和谐温馨,躲暗处看见了他们互动的许芳瑶却在教室里神色复杂,旁边是目光狠毒的殷悦。
殷悦玩味地望着许芳瑶:“芳瑶你看,温衍是不是快要和纪如初在一起了呀?”
许芳瑶没好气道:“你胡说什么。”
“大家都这么说的啊!班里人不都巴不得他们在一起?”殷悦俯身看许芳瑶笔记做得密密麻麻的书本,捏个手指想拿起来,被许芳瑶打过去。
“他们胡闹的也能信。”
殷悦被许芳瑶敲这么一下,有些不满,但被自己压了下去:“我也觉得他们胡闹,纪如初那样子的人,和温衍哪里配啊!”
“我反倒觉得,瑶瑶你和温衍更配一点。”
许芳瑶听她这话,原本讨厌她的情绪暂且被惊讶和欢喜盖了过去,但还得装作不动声色:“什么呀,殷悦你越说越离谱了!”
殷悦见鱼儿上钩了,便逆着她的话说下去:“本来就是啊!你们两个一个大学霸,正义有责任心,一个温柔坚强努力……而且你们在一起探讨问题的时候配一脸好吗!哪里像纪如初那样烂泥扶不上墙……”
许芳瑶从来没想过有人会说她和温衍配,心里某些稀薄如空气的想法被拉扯凝结成晶,凉沁沁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你说的…是真的吗…”
殷悦拍拍她肩膀:“当然啦!所以瑶瑶也是不想他们在一起的吧?”
“我……”
“那瑶瑶配合我好不好,上次的事很抱歉,这次绝对不会牵扯到你的,我们做个大工程,打持/久/战…你只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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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半个月,纪如初的学习时间比她前十七年的加起来还多,不过除了学语文稍认真点,其他科目都非常被动,基本是被温衍按着头学的,有多少过了脑还是个未知数。
林恺十次打电话给她,七次是温衍接的,剩下三次由她亲自说因学业繁忙无法参加蹦迪活动,搞得林恺无比炸毛。
忍无可忍时直接冲电话喊道:“纪如初你他丫这是要学出花儿来啊!怎么,是不是还打算去考大学!考得上吗你……你知不知道老子这段时间生意忙得像个畜牲……告诉你,今天有和官家的人的饭局,你不来就死定了!”
那几天温衍管她管得比较松,来她家少了,更多是让她把作业拍照到微信检查,然后回校再加班。
没有好学生在身边管着,她偷了不少懒,还在新赛季重回了王者……温衍也没发现。
现在纪如初是自由身,讲电话便放肆了不少:“哪能学开花啊,我这不是在为泡到好学生而战略后退……”
“你小子再说夸张点,温衍管我学习管我蹦迪,可没管我谈买卖……我是少看账本了还是少和各方供应商线人通话了……来来来,好学生正好不在,我换件衣服马上到!”
林恺对发小坠入情网的行为非常鄙视:“纪如初,你对温衍,来真的啊?”
纪如初信誓旦旦得有些心虚:“真,比珍珠还真!”
“你对前任前前任前前前任,也这么说过。”林恺和纪如初一起长大,这人花成什么德行他能不知道?
那好学生温衍对她倒是真好,处处周到,又什么都不图,纪如初这缺爱的女人大概被暂时感动到了吧?
纪如初从小就在和阎王反复打架,多少次差点没了小命,除了自己,这些年再没别人真心管过她……她面上百毒不侵,可肉体凡胎,哪有真正的石头心啊。
但她纪如初一个花果山里的野猴子,这种框架里的安稳,她又能稀罕多久?
“林恺死儿子,看破不说破。挂了,马上来。”
纪如初校服一脱,又是个揉进夜色里的妖精,订在商业中心的饭局一直持续到零点,和官家的人的的合作洽谈颇为愉快,出了高楼的人都醉得七歪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