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曾是舞蹈学院的天之骄女。
婚后却做起了全职主妇。
她昔日的学妹找上门来，求我妈帮忙进了我爸的公司。
没想到却引狼入室。
我妈车祸惨死，头七未过，这个女人就成了我后妈，霸占了所有财产。
我被她从天台狠狠推下，当场坠亡。
死前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和我爸的阴谋。
再睁眼，我回到了妈妈出车祸之前。
1
楼层间安静得连根针掉落都听得清楚。
门后传来的声音不堪入耳。
「学姐现在在家带孩子吧，你倒在外面寻欢作乐。」
男人不耐烦道：「这种时候提她做什么。」
女人轻笑着：「我只是担心万一学姐知道后，将你扫地出门该怎么办？」
「那个蠢货，就算知道了也只会求着我别丢下她。」他嗤笑一声，压低了声音。
「一把年纪，带着个拖油瓶又没工作，她敢离婚吗？」
江遥被逗得笑了好一阵：「可她有钱啊，你当初不就是图这个才娶她的吗？」
男人加快动作：「你什么意思？」
她娇声诱哄：「如果白蕊死了，这巨额财产可都是你的。」
房间顿时安静下来，下一秒，房门蓦地被推开。
江遥尖叫着扯过被子。
我握住妈妈颤抖的手。
冷眼看向房内荒诞的一切。
2
我妈曾是舞蹈学院的专业第一，本应拥有大好未来。
却在毕业半年后忽然辞掉剧院的工作，回家结婚生子，做了全职妈妈。
自此后和以前的圈子基本断了联系。
除了江遥。
她在我出生后不久，联系到我妈。
说自己因意外导致腿受伤，希望借助妈妈的关系找一份好工作。
我妈可怜她家境困难，便叫她去给我爸喻璟做助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引狼入室。
当时年幼的我，甚至偶尔也会觉得江阿姨温婉体贴，而妈妈太过于严苛。
直到妈妈出车祸不过三天，她大摇大摆走进我家的门。
喻璟上前迎接她，还叮嘱我说：「以后江阿姨就是你的妈妈。」
我还未从悲伤中走出，懵懂地摇头：「我只有一个妈妈。」
他黑着脸斥责：「你妈已经死了。」
江遥眼底掠过一抹厌恶，但很快恢复往日的温柔：「小孩不懂事很正常，你跟她较什么真。」
喻璟脸色缓和：「幸好你体贴善解人意，这丫头被她妈宠坏了，这也不是小孩了，还这么没礼貌。」
我站在原地，觉得眼前的人变得陌生。
我不知道为什么连怀念过世的母亲都成了一件没礼貌的事。
这个我生活了十年的家，朝夕间让我变成了寄人篱下的外人。
第二天，江遥把收废品的叫到家里。
和妈妈有关的物品能卖的卖掉，卖不掉的也被扔了。
客厅的钢琴、院子里栽植的花、墙壁上挂的婚纱照。
连张照片都没给我留下。
3
我妈回家后把自己反锁在卧室。
喻璟淡淡瞥了眼紧闭的门，扯了扯束好的领带。
对旁边的我扔下一句：「你妈现在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还当自己是年轻小姑娘呢玩这套。」
我一言不发，转头狠狠摔上了门。
留下他在门外自顾自地咒骂。
我回到房间，拿出之前藏好的旧手机。
把新建的微信小号头像改成一朵大牡丹花，然后发去了添加申请。
妈妈过了快一个小时才同意。
玉：【你好，是沐沐妈妈吗？我是阿玉妈妈。】
阿玉是我的小学同学，去年出国后便再无联系。
假借她的名义不会引起怀疑。
蕊：【是，好久没见了，您突然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
玉：【就是想问问你还有学校里的毕业证吗，阿玉的让我不小心弄丢了，我想给孩子留个纪念……】
蕊：【现在不太方便，明天发给你可以吗？】
玉：【当然，太感谢你了。】
过了大概十分钟，我把搜罗来的几条丈夫出轨连同小三谋害妻子的新闻发到她的聊天框。
玉：【不好意思！不小心手滑转发错了。】
她过了好半天才回复：【不要紧。】
这还不算完，我又找了几篇写得不错的营销号，转发到朋友圈。
都是些女人要独立靠自己，不要依附于男人之类的标题。
一连发了十几条，正发愁怎么让妈妈注意到的时候，外面传来震天响的敲门声。
喻璟失去耐心，哐哐砸门：「滚出来！大晚上你有完没完，不开门我今晚睡哪儿？！」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
我悄悄推开房门探出头，正巧对上他愤怒的双眸。
「我成天在外面累死累活，你们娘俩天天在家好吃懒做，有什么资格在这给我发脾气。」
喻璟攥着外套猛地往栏杆一砸，「是！我就是出轨了怎么了！我不想成天听你妈絮叨家里那点破事有错吗？！」
前世的一切已经让我彻底看清这个男人的本性。
我仰起头，语气很淡：「你可以睡客房。」
他怔了怔。
回到房间十几分钟后。
旧手机忽然震动，顶端冒出提示。
妈妈点赞了我的朋友圈。
4
翌日是妈妈母校的七十周年校庆，上一世她应邀前去，却在路上出了车祸，当场丧生。
我看着鬼鬼祟祟从车库回来的喻璟，脑海里闪过江遥在我十五岁那年，将我推下天台时的嘴脸。
她亲口承认这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家里的车早就被动了手脚，妈妈开着出去用不了半小时，刹车会失控。
他们算好从家到学校的路线。
半个小时，刚好到车流量最大的地方。
他们就没想让妈妈活下来。
这次，我一定会阻止这场人祸的发生。
我从柜子拿走里面所有的车钥匙。
喻璟从车库回来，怕被看见，此时正装作若无其事地瘫在沙发上。
他往楼上看了一眼，刻意扯着嗓子大声道：「行，你就作吧。我等下去找遥遥，你到时候可别求着我回来。」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打开了。
「我就知道，你坚持不了一天。行了我既往不咎，当昨天的事没发生……」
妈妈眼下一片青黑，手里拿着几张纸下来。
喻璟话还没说完，封面几个大字掠过眼底。
「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我让律师连夜拟出来的，签字吧。」
喻璟猛地掀了桌子：「你疯了吧！你敢跟我离婚？」
我妈面色平静：「你自己看着办，不签我们走法律程序。」
5
夕阳的余晖落在校门口的沥青路上。
因为没找到车钥匙，妈妈怕迟到，只好临时打了辆出租。
到正门时，刚好碰见熟人。
江遥一脸不可置信，指着我妈：「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轻轻握住妈妈的手，装出小孩的懵懂无知：「江阿姨觉得我们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她被戳中心思，怕意图暴露，顿时慌乱起来：「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想说什么和我没关系。」妈妈牵着我从她身旁经过，「借过。」
我回头看向江遥慌张的脸庞。
忽然想起一件事。
前世家里妈妈的照片都扔了，我费尽心思在抽屉的夹层里藏了张大头贴。
那是妈妈仅剩的一张照片。
我只有在没人时才敢拿出来睹物思人。
谁知还是被江遥发现了。
我哭着哀求她把照片还给我，那是我最后一张和妈妈的合照。
江遥扬手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她用的力气很大，我被扇得脑袋嗡嗡作响。
「你爸没跟你说吗，从今以后我才是你妈，她已经死了，对着死人喊妈你也不嫌晦气。」
江遥当着我的面，把那张照片撕得粉碎。
6
校庆演出正式开始后，我爸才姗姗来迟。
江遥压低声音：「她怎么好好的，你确定你把……这下该怎么办？」
喻璟却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地跷起二郎腿：「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
「她都要跟你离婚了，哪来的机会？」
「呵。」
他轻蔑笑道：「你以为她真的舍得和我离婚？不过是想想吓吓我，这么多年她早就离不开我了，用不了几天她就会求着我回去。」
他和江遥坐在我们后面一排。
声音就这么不加阻隔地传了过来。
妈妈长时间受到喻璟的pua，自信被一点点摧毁，在他言语攻击下，认为自己外貌丑陋，性格差，一事无成。
到最后甘愿在家做全职主妇，生活全都围着这个男人转。
为他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
身旁一道风掠过，快得我都没反应过来。
我妈揪着喻璟的衣领，从过道一路奔向后台暗处。
我刚赶过去，便听见清脆的一声巴掌。
我妈气得手都在发抖，但落在他脸上的力度却不见减轻：「喻璟，这辈子嫁给你算我瞎了眼！」
我往地上一瘫，死死抱着她的腿：「妈，你快多打几下！」
但男性和女性之间力量悬殊。
喻璟有了防备，控制住她的手臂：「你敢打我？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你这么多年一事无成，在家里连基本的家务都做不好，脾气倒是越来越差了，你看离了我谁还敢要你？！」
我妈甩开他的手：「你这些年又做了什么，花着我家的钱，创业失败了几次用我给你数数吗？多少坑是我花钱给你填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我就算再没用，你花着我的钱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养只狗都会冲我摇尾巴了！」
「你要是想丢人也行，我现在就把前几天录的视频放到大屏幕给大家看看，你觉得怎么样？闹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怕丢人了，反正你出轨都不害臊我有什么好怕的。」
跟过来的江遥脸色顿时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