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一月有余,耶律辰的车队终于能远远瞧见北陌王城。
原本三月有余的行程,被他们一路抄近道,又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早早缩短在二月之内。
只是为了图快,一半物资还在路上。
宁筱虽然藏在木箱里,可在远行的第五个时辰就被北陌士兵发现。
众人吃了一惊,宁瑶连忙写信回家,让祖母与宝珠不要担心。
北陌王城高楼林立,一派繁盛。
女眷车队里,宁瑶与灵溪好奇地打量这座陌生的城市,而宁筱年幼受不住一路奔波一直睡着。
“瑶瑶,北陌好像我家乡的西方国家!”那次摔下楼梯,灵溪磕坏了牙齿,到现在说话还漏风。
她好不容易休整了几个月伤势大好,决定再也不瞎折腾,抱好大腿比什么都重要。
而宁瑶便是她选中的大腿,这几日愈发殷勤。
宁瑶知道灵溪与步姐姐来自同一时代,但出于保密她才没有透露,一转想说的赞同道:“他们都好好看,每个人都大眼睛高鼻梁!”
借着北陌人听不懂丞唐话,她们肆无忌惮交流着毫不避讳。
“对呀对呀,你看那个小哥哥一头金发长得正合我意,就是脸上雀斑多了点。”灵溪扬了扬下巴指着路过的北陌人。
“小姐姐身材好好,要是我也要那么细的腰……”宁瑶说到这儿突然噤声,摸了摸身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肉肉决定还是慎言。
灵溪没有在意她的欲言又止,对着街边路过一金发碧眼的帅哥又花痴起来:“哇塞,好想要个联系方式,小哥哥别走啊~”
仗着别人听不懂,她愈发夸张毫不掩饰心之所想,却没想到那人真的回头跟上了马车,用生硬的丞唐语道:“谢谢你的喜欢,你是丞唐来的吗?”
笑意僵在嘴角,尴尬在心底蔓延。
灵溪犹如石化般一下老实起来,一旁的宁瑶却掩面而笑,滚在马车的软垫上。
没想到别人听得懂丞唐话吧,看你怎么收场!
灵溪支支吾吾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还是金发碧眼的帅哥从怀里掏出炭笔和本子,写写画画扔进了马车里,最后还期待地挥了挥手:“记得来找我啊!”
灵溪吓得连告别也忘了,浑身瘫软在车厢内,抱着那页撕下的纸来回打滚:“啊啊啊啊!他们都这么热情的吗!瑶瑶!我好激动!”
看出来了。
宁瑶嘲笑道:“可不能被他瞧见你这幅模样,不能早就吓走了。”
灵溪做了几个深呼吸平静气息,对着写满陌生符号的纸亲了又亲。
看不懂字又怎么样,重点是帅哥的情谊啊。
这时从后车厢里睡觉的宁筱迷迷糊糊爬起来,手里还攥着一页纸:“刚才那个哥哥好奇怪,从外面递了这个给我,还说了一堆话也听不懂。”
车厢安静了几秒,同时传来宁瑶的笑声与灵溪的哀嚎。
三人比对了两页纸,虽然笔记不同但字形一模一样,写的应该是同一个地址。
“闹了半天是发传单的。”灵溪眼底的光没了。
为了证实,她还特意把耶律辰找来翻译,得到了“这是新开业的酒肆传单”的结论。只是他咳嗽了两声,又补充道:“类似丞唐的青楼,暗中服务女宾。”
灵溪犹如晴天霹雳,手中纸页仿若烫手山芋。
怪不得那么热情呢,做生意有不热情的吗。
她叹了口气,还是小心把纸页藏在怀里。
“什么什么,青楼?”手上戴着金铃的元怀莲突然钻进车厢,一身金国特色打扮更显妩媚。
她听见耶律辰说话便兴冲冲赶来,谁知那人一见她又溜了出去。
宁筱被宁瑶塞回后车厢,这种少儿不宜的话还是少听为妙。
“是啊,专门服务女宾。”灵溪恹恹答道,还没注意怀里纸页被她敏捷地抽了出去。
等她反应过来时,元怀莲已经嘟囔着“看不明白”一把将纸页丢了出去。
灵溪只能眼睁睁瞧着纸页淹没在人群中,很快消失不见。
“喂!还我!”灵溪生气,“我有同意给你吗?我有同意让你扔了吗?!”
没经过她同意就随意处置他人物品,这个时代的人太没素质了些!
元怀莲冷哼:“看不懂的东西留着何用?但如果你想要——”
就在灵溪怒气冲冲之下,她右手施咒,那张被丢掉的纸页凭空出现她手中:“喏,还给你就是了。”
灵溪震惊得说不出话,收起纸页很快换上笑脸,殷切地坐到她身边。
原以为穿越会是加分项,谁知道在这个时代捞不到半点好处,古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强。
还是安心抱大腿吧!
宁瑶看着二人打打闹闹没有插话,只是淡淡望向街边景象。
王城与京城大不相同,街道宽阔,只见店铺不见小摊,虽然井然有序但倒地少了些人情味。
马车一路驶去,终于在一处店铺停下。
宁瑶望去,牌匾上写着大大的“云衣记”三字,下方弯弯曲曲的文字大抵是北陌语。
马车停稳,她撩开帘子下了马车,从云衣记里出来一人细心将她搀住。
宁瑶回握住他的手,认真看他时不免多了惊讶:“江河舟,你怎么穿成这样?”
只见他乌发垂落,鬓角几缕细长辫子串着金珠,耳廓上挂着单只蛇形银饰,俨然一副北陌汉子打扮。
再瞧瞧那半露的右肩,肌肉线条流畅,一点痣点缀在锁骨上分外性感。
若说丞唐的江河舟可以和“儒雅”搭上边,而此刻的他邪魅又硬朗,别有魅力。
走在路上的北陌女子不免小心多看了他几眼,宁瑶心中发醋,褪去斗篷一下将他围住:“你!”
江河舟:“我?”
他的声线撩人,宁瑶气势低了几分:“你不守男德!”
从马车上跳下的灵溪与元怀莲装作没瞧见一般,从他们身侧走过向云衣记内而去,灵溪还故意问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狗粮味?”
元怀莲疑惑:“哪有?”
宁瑶红脸不说话,挽住江河舟的胳膊就将他带进云衣记里。
谁料趁着元怀莲与灵溪上楼,一楼无人的空当,江河舟突然扯开斗篷将宁瑶抵在墙上:“一月不见,甚是想念。”
“瑶瑶似乎与我生分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