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林汐知道自己要离开了,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这就是一个任务,完成了任务就必须离开,他们都不属于你。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她不想离开那个世界,不想离开爱她的人。
伊文等林汐哭够了,才继续往下说:“林汐小姐,现在我带你去看看曾经的那个你。”
紧接着,林汐看到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自己。略微有些消瘦的自己,安静的躺在病床上,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身上连接着几根线,鼻子里还插着一根细细的管子。
曾经这么熟悉的自己,现在居然有了陌生感。林汐呆愣愣的看着这熟悉的场景,突然她转头看向伊文:“我能不回来吗?”
伊文被问住了,它还没有遇到这样的问题。想了想,它对林汐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按照约定,我们会给你奖励,这个奖励是非常丰厚的,……”
“我能不回来吗?”林汐打断了伊文的话。
“……,这个,抱歉,我还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伊文忽闪着眼睛看着林汐。
林汐带着哭腔问:“我能不回来吗?我想留在那个世界。”紧接着就是大滴大滴的泪珠儿滚落。伊文已经有了些感情,它能感受到林汐哀伤的情绪。可它不会处理这样的问题,只能等林汐哭够了再和她说话。
显然它错误的估计了林汐的哭功,忍无可忍的它说:“别哭了,你的声音已经超过60分贝了,这个地方是封闭的,实在太吵了。”
林汐的哭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掩面痛哭。
“好吧,好吧!你别哭了。我去问问,你先别哭了,你们人类实在太吵了。”伊文实在无法忍受林汐的哭声。
伊文离开了,林汐靠在墙壁上,双腿一软,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她曲着双腿,将头埋进了膝盖里。她想楚晟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以安心离开了,可是这一次,她的心没有听从她的指示,对楚晟的思念和愧疚紧紧缠绕着她。她几乎要窒息了,现在她只想回到楚晟身边,哪怕她一无所有。
同样的医院病房里,林汐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楚晟穿着隔离服,坐在林汐身边,手术应该是成功的,病灶部分被切除,尽管在手术过程中出现了大出血,但是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了出血,也为林汐输血了。这应该是一台成功的手术,但是林汐始终没有醒来。
楚晟轻轻碰了碰林汐冰凉的指尖,林汐毫无反应。楚晟心里也是一片冰凉。
他喃喃的问:“姐姐,你要离开我了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的吗?你又要骗我了。为什么?你对我就这么绝情。还说什么要我好好生活,没有你,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看着林汐苍白的脸色,楚晟俯下身,凑到林汐耳边小声的说:“姐姐,我等你。你快点回来。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就和你一起去。所以没有什么珍重,没有什么好好生活,你听见了吗?”
林爸爸在林汐的房间里发现了几封信,信里的内容都是说她离开后,让其他人好好生活,这类似于遗言的话看的林爷爷和林爸爸泪崩。
楚晟对此嗤之以鼻,林汐是他生命里的阳光,没有了林汐,接下来所有的日子都没有意义,楚晟不想再过那种黑暗的生活了,这样的生活他经历过一次已经足够了,因为他没有勇气再经历第二次。
换下了隔离服,楚晟走出了监护室。走廊上,魏鸿钧和齐霄齐齐的看向他:“怎么样?今天有进展了吗?”
楚晟摇摇头,这是手术后第三天了,按理说她早就应该醒过来了。尽管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魏鸿钧和齐霄还是有些失望,时间拖得越长对林汐越是不利,此刻他们的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魏鸿钧拍了拍楚晟的肩膀说:“别急,既然手术没有问题,林姐姐一定能醒过来的。”
虽然知道这是安慰的话,楚晟觉得心里好受了点,他感激的向魏鸿钧笑了笑。这次他承担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他再次转头看向监护室,心里默默的乞求:小溪,快点醒过来吧!我们都在等着你。
林汐已经不知道等了多久,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终于等到了伊文。伊文迎上林汐红肿的眼睛,耸了耸肩说:“你别急,我已经给主脑发出了请求,需要时间等待回复,你先安心的待在这里吧!”
林汐气结,这个时候她怎么还有心思慢慢的等着,她现在就想回到楚晟身边去,立刻、马上。
办公室里,裴医生看着胡子拉碴的楚晟,没好气的问:“你几天没有休息了?你看看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你到底想干什么?手术后会出现什么问题,你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林汐现在这样的情况是在预料之中的,你应该有思想准备。”
“我只接受一种结果,那就是她好起来。”楚晟抬起头,眼里全是血丝,语气带着孩子般的执拗。
裴医生气结,他觉得楚晟身上被称为理智的东西都喂了狗,这时候他也不愿意和他争论,转身出了办公室,这小子最近无心工作,他要多操点心,替他看着点。
没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齐霄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楚晟。
“有事?”楚晟现在没心思应付他,语气里多了一丝不耐烦。
齐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饭盒,说:“吃吧,我刚去食堂打的饭菜。”
现在楚晟根本没有胃口吃饭,他直接转过了脑袋,明显是拒绝的意思。
“你觉的林汐能醒过来吗?”齐霄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放,坐在他身边问楚晟。
“当然,小溪一定会醒过来的。”楚晟转过头,瞪着齐霄。
齐霄没兴趣和他吵架,语气平静的说:“既然林汐早晚有一天会醒过来,那你急什么。现在你应该做的事情是照顾好自己,那样你才有力气去照顾她,等到她醒来的那一天。”
楚晟看了齐霄好一会儿,齐霄却没有看他,他直视着墙上的工作守则,似乎要把它背下来。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好半天后,齐霄才听到一声“谢谢!”
楚晟真诚的和齐霄道谢,走到桌前,打开了饭盒。看到楚晟开始吃饭了,齐霄走了出去,默默的在心里说:小溪,你要加油呀!
吃了饭,楚晟又去了监护室,帮着林汐做按摩,防治发生肌肉萎缩的情况。
护士台的几个护士看见楚晟,和他打了招呼,看着楚晟进去后,几人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这楚医生对女朋友真好,你看看一天往这跑多少回呀。”
“是呀,他女朋友的事情他都自己做,根本不要我们插手的。”
“你知道吗?上回三楼的那个院花还去找楚医生,据说是看上人家了,结果楚医生压根不搭理她。”
“真的呀?什么时候的事情,快和我说说。”“……”
隔着玻璃窗,林爸爸和林爷爷看着楚晟细致的照顾着林汐,这些天林汐所有的护理工作都是楚晟在做,林爷爷知道现在楚晟就是撑着一口气,勉强支撑着,可是他担心的是,林汐要是迟迟不醒,楚晟还能坚持多久。
入夜之后,楚晟靠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一墙之隔就是重症监护室,林汐就躺在那里。疲惫和压力,让楚晟憔悴了不少,这几天他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足十个小时,听着墙上滴滴答答的时钟声,楚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白色的迷雾里,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缓步走来,楚晟看着熟悉的人影,轻轻的呼唤了一声:“小溪!”
林汐带着浅浅的笑容走向他,楚晟想要去拉她的手,却被她灵活的闪开了,“小溪,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因为我要走了。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林汐声音轻柔,但是在楚晟的耳朵里,无疑是一道晴天霹雳。
“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陪着我的。”楚晟急了,几步冲上前,林汐一个晃身,楚晟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
“小溪,不要这样,你回来,我们说好要结婚的,你还记得吗?你答应不离开我的。”楚晟几乎是在哀求她。
“可是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完成任务,现在任务完成了,我要走了。我要回到我的世界去了。”林汐的语气依旧温柔。
“什么?任务,到底是什么任务?不,小溪,你的任务没有完成,你快回来,我不许你离开我。”楚晟几乎要绝望了。
可是林汐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笑着和他摆摆手:“再见了,楚晟!”
“不要,别走!”楚晟声嘶力竭的叫喊着,林汐的身影渐渐和迷雾混合在一起,楚晟发疯似的想要抓住林汐,可是林汐已经不见了。
“不!不要!”楚晟发出了绝望的悲鸣。
“楚医生,快醒醒,林汐出现问题,你快去看看。”有人使劲的推搡着楚晟。
楚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时,他还有些恍惚。
“发什么愣呀,快点走呀!”来人催促着楚晟。楚晟终于反应过来,跟着往监护室跑。
林汐身边的监护仪不断的跳动着,楚晟心里惴惴不安,此刻他的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要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