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程优优，沈子冥的手瞬间攥紧，眼底的恨意汹涌而出。
乔阳将他的反应收之眼底，无声的扯了扯唇角，敛眸道，“一晃眼就七年了。”
他还记得那年沈子冥将程优优带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他时，表现出的善意。
“可我还欠她一个真相。”沈子冥压低着声音，神情痛苦的呢喃着。
从她出事的那会，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亲人，可他没有足够的证据，逃避着心底的猜忌，直到亲耳听到那些狠毒的从他们口中说出来，还没有任何的愧疚，反而觉得当初做的不够狠，他顷刻间明白了，有些人是永远不会悔改的，而他的维护不过是一场笑话。
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模样，乔阳撇开视线，淡漠的启唇，“我可以先交给你处理，但是否满意我说了算。”
说到底，他不太信沈子冥能做到他满意的那一步。
话落，沈子冥抬起眼看着他，唇角扯起一抹弧度，勉强的笑了声，“谢谢。”
“不必。”乔阳冷淡的回，即使他不希望和沈子冥反目成仇，可不能否认，他是沈明意的儿子，是他仇人的血脉。
两人沉默了起来，客厅里只剩安静，沈子冥意识完全清醒，站起身准备离开，乔阳却开口，“等会再走吧。”
“嗯？”沈子冥不解的看着他，以为他还有其它的话要说，目光睨着他。
乔阳扭头往厨房的方向喊了声，“钟叔，好了吗？”
“快了，一分钟。”钟叔沉厚的声音传了出来。
沈子冥微愣着站着，不过也没离开，重新坐下。
“林瑶兮她对你好吗？”他抬眸忍不住问了句。
他和林瑶兮的接触不多，可每一次都觉得她不简单，能让林正弘束手无措又忌惮几分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的本事，又想到她和元墨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沈子冥心沉了下来。
乔阳唇角微扬，语气缓和了不少，“嗯。”
坦白说，他能和林瑶兮阴差阳错的在一起，还得多亏沈子冥去招惹了林楚楚。
见他眉目带笑，沈子冥略微失神，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沈子澈发自内心的笑了，在沈家的时候，他脸上尽是疏离薄凉的笑容，每每他都会愧疚几分。
想到什么，沈子冥的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沉声道，“虽然你的腿伤已经十年，可你还年轻，若是配合治疗，或许还有婉转的余地，我打听过了，安德医生近期会过来A市，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留下他。”
话音落下，乔阳不由分说的拒绝，“不用，不要掺和我的事。”
沈明意不可能发觉不了沈子冥的异常，一次次的违背他的命令帮他，乔阳不觉得沈明意不会鱼死网破。
“子澈。”沈子冥语气严厉了不少，神色无奈的道，“我知道你顾忌什么，可安德医生向来神秘，想请到他不容易，不要错过这次机会。”
他不想看着沈子澈一辈子就耽误了。
乔阳抿唇不语，用沉默代表拒绝。
见状，沈子冥还想再劝几句，不过下一秒，钟叔端着一碗汤出来，站在他的面前递给他，“沈大少，这是醒酒汤，你先喝了吧，天色不早了，我刚帮你叫了车，早点回去休息吧。”
一字一句的，语气坚定，沈子冥眸光深邃复杂，他知道钟盛的话代表着沈子澈的意思。
见他不接，钟盛叹了口气，再次道，“趁还热着。”
他心里是痛恨沈明意一派人的，但是偏偏沈子冥让他恨不起来，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他也是受罪的一方。
沈子冥低眸看了眼，随后才抬起手接过仰着头一口喝完。
将碗放在桌上，沈子冥看着依旧沉默不语的沈子澈，叹道，“为了报仇，要赌上你的一生吗？我看的出来，你在意林瑶兮，若你想过你们的未来就考虑我的话，我父亲那边，我会想办法拖住。”
留下这话，沈子冥就径直离开，脚步匆匆，像是负气而走。
门关上的刹那，钟盛转身看着乔阳，“二少，你们在聊什么？”
乔阳敛了敛眉，淡声回，“安德要过来A市？”
“咦，我刚准备告诉你。”钟盛惊讶了下。
“他让安德过来给我治腿。”乔阳缓声回。
闻言，钟盛忍不住笑了，摇摇头，“他竟然能打听到安德的行踪，不过不是我小看他，他请不动安德。”
安德救人全凭心情，来无影去无踪的，能让他愿意全力去救的人，必定是他看得上的，或是对他有利的。
乔阳淡笑不语，随即从轮椅站起来，背对着钟盛道，“你派人盯着沈子冥。”
“嗯？”钟盛疑惑不已，“为什么？”
要盯的人应该是沈明意而不是沈子冥吧？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心里有点不安的感觉。”乔阳眉梢拧着，低喃一声。
或许是他的错觉吧。
钟盛蹙紧眉头，“二少是觉得他要对我们不利？”
一直以来，沈子冥在沈家暗地里帮着他们，钟盛对沈明意再深的恨意也无法牵连到沈子冥的身上。
“不是，你盯着他就是，有什么异常通知我。”乔阳淡漠的回，没多余的解释。
想到了什么，他回身又吩咐了句，“查下他在医院的病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或许该让安德治的人，是他。
钟盛满心的疑惑，从未在沈家听过沈子冥生病呀。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乔阳耐心的解释道，“上次瑶兮在医院碰到他拿药，我怀疑...他有抑郁症。”
毕竟程优优的事一直是沈子冥心中的郁结，久而久之，发展到抑郁，不是没有可能。
听到这，钟盛愣了下，脸色认真起来，“好。”
抑郁症的可怕之处在于无形中摧毁一个人的心智，对这个世界产生绝望。
乔阳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疲惫，随即将桌下抽屉的面具带在脸上，抓了把散散的头发。
“二少，你要回二少奶奶那了？”钟盛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顿时，乔阳瞥了他一眼，“不然我要留在这里？”
字字句句的，还满含嫌弃，让钟盛不由得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