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孟十七几乎快忙昏了头。
一来她在天门医馆从初级的肆业生,,晋升成了一名正式的恩粮生,专门助理医师进行一些日常诊治工作,孟副院长还特意恩准她拥有给人开处方的资格。
至于那个苟札宗,遇上孟十七算他倒霉,先是被林洛白找的地痞痛揍一顿,接着又因为四处散播孟十七的谣言,被孟副院长逐出天门医馆,而他空下来的位置,据说会由一位新来的医师接管。
天门医馆极少出现这种天降医师,有人猜测是副院长的关系户,有人猜测是一位医学奇才,会是谁呢?一时间众说纷纭……
苟札宗被赶出天门医馆后,便对孟十七,以及那位传言要接替他位置的天降医师怀恨在心,这些日子一直狼狈地躲在天门医馆附近偷窥。然而孟十七几乎很少落单,她身后总是跟着碍事的药童。蹲不到孟十七,连那个新医师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几乎探听不到什么。
这天,苟札宗在躲在墙角,撅着屁股,烈日晒得他满脸流油,身上因为太久没洗澡,散发出难闻的馊味,路过的行人纷纷嫌弃地绕道而行。
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苟札宗回过头,看见一张漂亮的面孔。
那是一个穿得五彩斑斓,美得跟个花孔雀似的女子,声音甜腻得好像掉进了蜜罐。
“喂,你认不认识孟十七?”女子笑眯眯地问道,两只眼睛弯弯像月牙,看起来人畜无害。
听见孟十七的名字,苟札宗顿时来了火气,大骂:“当然认识,那孟十七就是个婊子,贱……”
话音未落,嘴里便被女子塞进一个药丸,他没留神,药丸顺着喉咙咽了下去。连忙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女子直起腰杆,双手抱胸,神情十分倨傲:“看来你就是孟十七信中写的那个又矮又胖没本事爱吹牛还油腻的狗上司了,记住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也不能欺负孟十七。正好用你试验一下我新研制出来的爆浆果。不会要你的命,顶多让你生不如死罢了。”
苟札宗闻言大怒,刚要伸手去抓那女子,四肢却不受控制地开始扭曲,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瘫倒在地,脑子里好像炸开了千万根银针,疼得他痛不欲生。
那一瞬间他仿佛到了地狱,头顶是高高在上的死神在宣读他的罪行,罚他死后也不得安生。让他生不如死,死又不敢死!
只是……为何那死神的模样,像极了总跟在孟十七身边的药童?
……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也吾郎做管箫。箫儿对着口,口儿对着箫,箫中吹出鲜花调。问郎君呀,这管箫儿好不好?问郎君呀,这管箫儿好不好?”
孟十七一边哼唱着小曲儿,一边打扫着医所,如今她已经成了恩粮生,不必再去上课,每日出勤的地点便是负责管辖她的医师的诊所。那位传说中的医师尚未报到,她便提前将这里收拾出来,好给她的新上司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在这边干活干得开心,坐在窗台上看戏的姜道恒,难得没有说风凉话,只是时不时扇落几张稿纸,为她增加一点工作量。
起先孟十七因为刚升职心情好,没跟他计较,可这次数多了,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孟十七直接一甩扫帚,骂道:“姜鄙人,你有病啊!”
姜道恒挑了挑眉:“那你有药医吗?”
“……”
孟十七反复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跟这等连正式工都不算的冥府闲杂人等计较。直到姜道恒折的纸飞机以一个优美的弧度插进她的发髻,她忍无可忍,张牙舞爪地扑上去,要给这个讨厌鬼一个教训。
“啊啊啊啊啊姜鄙人,我干死你!”
孟十七一个飞扑,将姜道恒从窗口推下去,姜道恒往后倒的时候,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一起拉了下去。
幸是在一楼,窗外种满了药草,二人就这样交叠着压倒了一大片药草,扑鼻的药香从四面环绕而来,孟十七可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上手,按着姜道恒的肩膀,恶狠狠地问道:“说!错没错!”
明明她的态度很认真,姜道恒却好像被戳中笑穴,眯着眼睛笑个不停:“错了错了,但我不改,下次还犯!”
“不许笑了,你再敢继续捣乱,信不信我……”
“信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我就咬你!”孟十七埋头一口咬在姜道恒的脖子上,坚硬的牙齿与细腻的软肉抵死纠缠,疼得他直哼哼……
稍微教训了一下之后,孟十七抬起头,盯着他脖子上那道浅浅的牙印,脸上还没得意多久,头顶便传来一个诧异的声音。
“孟十七,你……好生猛啊。”只见十六师姐穿得花枝招展,双手抱胸,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如此刺激的一幕。
又低下头看着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姜道恒,他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在下面,是你主动的。”
孟十七这才意识到,方才自己与姜道恒的姿势多容易叫人误会,何况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一点也不知道节制。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是在教训他呢!谁让他不老实了!”孟十七连忙从姜道恒身上爬下来,红着脸,气呼呼地解释道。
十六师姐一副“我都明白”的神情:“了解,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只是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罢了。”
“哎,真没有……”孟十七还想解释,突然反应过来,“等等,十六师姐,你怎么来了?难道你还不死心,想来跟我争……”
“打住啊,只有你会把那个叫魏子都的当个宝,我可是来天门医馆任职的。”十六师姐抬起下巴,得意地说道。
毕竟在鬼谷的时候,孟十七处处都要压她这个师姐一头,如今出了鬼谷,她却成了孟十七的顶头上司,可不得爽死?
原来十六师姐就是传言那位天降医师?孟十七一口气憋在心里,很是不服:“凭什么啊?我累死累活从肆业生开始干起,你怎么一来就是正式医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