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绮舞先前本是勤王府中的丫环身份,嫁过来也没有什么嫁妆,又听得武则天传来这么一则莫名其妙的旨意,心里就更不痛快了,索性就随那老太监自己回去了,一点儿零碎都懒得打发。她这毫无礼数的做法令那老太监脸上一黑,指不定回到宫里又会到武则天跟前怎么嚼她的舌根呢。
虽说武则天这一道旨意来的有点莫名其妙,可洛绮舞还是半点都不敢大意。
当晚,当被宾客灌得醉醺醺的薛少被人扶进新房后,洛绮舞为以防万一,找来了粗麻绳给他来个五花大绑,然后就自己一人爬上床呼呼大睡去了。
第二天天麻麻亮,洛绮舞就在所有人都还在熟睡时将薛少身上的绳子给解了,还费力地将他拖到了床上,将他的衣服脱个精光,又把自己的外衫也给脱了,制造了一个新婚之夜洞房花烛的假象。
眼看着天渐渐亮起来,有丫环来敲门,“将军!夫人!该上朝拜谢圣恩了!”
洛绮舞推了推薛少,“将军!醒醒!咱们该上朝拜谢圣恩了!”
薛少拉着被子往头上一蒙,孩子气十足地闷声埋怨,“教授又没来,伊人你吵什么吵!再让我睡会儿!”
洛绮舞秀眉一皱,忽地从床上站起来,插着腰就伸出脚去踢薛少,哼,教授是个什么玩意?伊人又是哪个不要脸的骚狐狸!“给我起来!再不起来陛下就来了!”
薛少迷糊间听到陛下来了,吓得一下子就掀开了被窝,一边闭着眼睛伸脚下床去捞自己的朝靴,一边伸出俩手在床上乱摸一气。也不管自己捞到的是不是自己的衣服,扛着洛绮舞昨夜褪下的大红喜袍就往身上套,几番*都没能套进去之后,才缓缓张开眼睛,疑惑地问,“嗯?这衣服怎么这么小了?”
“咭咭咭……”站在床上的洛绮舞见薛少此番模样,不由得咭咭发笑,“真是个傻子!”
“说谁傻呢你!”薛少不干了,怒目圆睁着就喷火了,“你才二百五呢!”
原本笑得挺欢畅的洛绮舞被薛少这么一凶,生生地煞住夸张的笑声,“什么、什么二百五?人家哪有那么重,人家最重的时候也才八十五斤!”
“嚯!”唐潮清醒过来,待看清面前这个女人的脸,才想起来是昨天现自己成了亲的洛绮舞,暗道一声好险,他现在可是顶着薛少的身份啊,不知道自己刚刚斥责伊人的那句话这女人是不是听懂了,这万一她要是听明白了,自己恢复记忆的事不就瞒不住了嘛。
“好了好了,还磨蹭什么啊!还不快过来伺候本少爷更衣!”唐潮小指一勾引,威严地对站在床上的女人命令。
“是,王爷!”洛绮舞收住笑,不情不愿地找来薛少的衣物给他穿上。
二人很快着装完毕,小丫环们机灵地端来小盆子拿着洗漱用品进来,梳头的梳头,洗脸的洗脸,很快就将二人收拾得焕然一新。
“来人呐,备轿,本少爷要带着小娘子进宫拜谢圣恩!”见时间已经晚了,唐潮也不吃早饭了,直接命仆役去准备轿子,进宫面圣。
于是,在唐潮的催赶下,将军府的轿子迅速的往皇宫赶去。
在皇宫里又是虚伪客套地与武则天周旋了好一阵才得以脱身,其间武则天单独召见了洛绮舞,唐潮隐约觉出这个洛绮舞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她跟武则天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只是,他也没有去深究,毕竟他也没想要和这个新过门的所谓侧室发生点儿什么,从头到尾他都在纳闷着,武则天不是才让他去什么冀州平乱嘛,为什么又莫名其妙的给他赐了一个小老婆?这里头肯定有些文章是他所没参透的。
越想这事心里边就越觉得惊悚,难道这武则天又生出什么主意来对付他了么……哎!不管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前段时间为了伪装自己还没恢复记忆,他都牺牲过色相了,难不成武则天还会看上这副皮囊以外的东西么?貌似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看上的吧,他的一切还不是武则天给予的么?
胡思乱想了一通之后,武则天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他们回将军府了,只是临走时下了旨,令洛绮舞跟随在他的身边,名义上是就近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实则是监督他的一举一动。
看着洛绮舞领了武则天的旨意若无其事的走在自己身边,唐潮是一点儿精神都提不起来,再想到明日一早说要班师离朝了,各种担忧各种不情愿全都涌上心头,而今还有这么一对眼睛无时无刻地盯着自己……真是怎么想就怎么不舒服,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去找一下星朗他们,商议商议……
这么一想,唐潮的心又定了下来,一回到将军府,立马换下朝服,只带着两名手下便偷偷摸摸地往悦春楼赶去。
洛绮舞眼尖地看到了,抓过来一个家丁,往他怀里塞去一锭银子,“去,跟着将军,看看他们要去干些什么?”
那个家丁接过银子,眉开眼笑地尾随着唐潮他们而去。
唐潮让那名家丁在外边守着,自己则鬼鬼崇崇的溜进了悦春楼,“嬷嬷啊,星朗在不在啊?”
“咦?”老鸨子看到来人居然是薛少,分明没想到这薛少昨儿个才新婚,今儿个跑到他们这烟花之地来了,看来新娘子也不怎么样嘛,看来这薛少以后又得常来他们这悦春楼了,往后他们这又能红火了一把了,当下兴奋的赶紧叫楼里的姑娘们出来迎接,“薛少您怎么来了啊,快快里边请呐~姑娘们,都下来侍候着啊,薛少来了哦!”
“嬷嬷!”唐潮急了,“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我是真的有急事找星朗,拜托你就传人去找找星朗,好不好啊!”
“既然薛少今儿个过来不是为了这桩,那嬷嬷我这就差人去找我们家公子过来。”老鸨子倒也不再为难,“这样吧,薛少您还是去后院,在老地方等我们家公子,春儿,给薛少奉上茶水点心。”
“老七,速去醉仙居找公子,就说薛少有要事相商!”老鸨子把薛少安顿好以后,又唤来悦春楼里专门跑腿的仆役,命他前去醉仙居把他们家公子叫回来。
老七去到醉仙居时,何如仙几人正在武闲悠的房间里笑得东倒西歪,老七只得远远地站着,静等他们把笑歇下来。
“主人,老七来了!”不知何时,简谱组的一名影子窜进笑成一堆的人群中,不苟言笑地对着秦星朗一揖。
“哦?”秦星朗一怔,这个老七可是悦春楼的跑腿,要没有什么大事,老鸨子断然不会差他过来,“带他进来见我。”
老七在影子的带领下,很快来到秦星朗跟前,“公子,嬷嬷有事让您回去一趟。”
众人见老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想必这事他们这些外人还不宜知道了,于是纷纷收住笑,“既然星朗你有事要办,那不如就回悦春楼去吧。”
“诶~”秦星朗赶紧伸手将众人拦住,“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老七,你这趟来是为了什么事,快说!”
“回公子的话,薛少来了,说找您有要事相商,让你抓紧回去一趟。”
“什么!他不是昨天才结的婚么,今儿个怎么就跑咱们悦春楼来了?!”秦星朗惊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没有提起吗?”
“回公子的话,薛少说了,要等您回去才说。”
“好吧,你先回去禀报,就说我随后就到。”秦星朗一挥手,将老七打发了回去,心里却在猜测,唐潮放着好好的新郎官不做,反倒在新婚的第二天就跑来悦春楼喝花酒……看来这事还真有点儿严重。
“勤王殿下,不如你跟我去一趟悦春楼?”秦星朗回头,看了看受了伤躺在床上须要人照顾的武闲悠,又看了看挺着个肚子的伊人,最后选定勤王跟自己回悦春楼,一会要是唐潮真有个什么事,也能有个商量的人。
“好。”李央爽快地说,“仙姑,你和小六子可得把伊人姑娘看好了,可别让她再出什么事了,还有,闲悠公子这儿,也不能离了人,我和秦兄去一趟,事情办好了就回来。”
“对了仙姑,唐潮过来的事先不要和伊人说起,免得她……”秦星朗和李央相携走也房间,刚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向何如仙交代。
“哎呀你们就放心去吧!”何如仙走过去,把他俩使劲往外推,“唐潮这个死人这么伤我们家伊人的心,我才不会让伊人知道他过来了呢,我还想着怎么撮合伊人跟闲悠公子昵,我可告诉你们,不许从中捣乱哦,要不然……哼哼!”
两个大男人看见何如仙冲他们亮出拳头,相视一笑,他们虽不怕何如仙的花拳绣腿,却也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以也就半推半就地让她硬推出了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