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就被请了来,经过了一番折腾后总算把武闲悠的伤势稳定下来,由于只是外伤和体力流失,大夫也只留下了一些伤药,嘱咐伊人,“小娘子啊,你家相公这伤不算很重,只要好好照顾,会很快恢复的。诺,这个膏药是外敷的,这个草药呢是煎服的,都是一日三换,切记伤口不可沾水。好了,老夫还有别的病人须要疹治,就先告辞了。”
伊人面上一红,当即否认自己不是武闲悠的娘子,“大夫,您误会了,我不是他的娘子,我、我们只是一般朋友!”
大夫只是微笑看着她,也不反驳她,“姑娘,老夫看你倒是挺紧张这位公子的啊,这位公子可是一表人才啊,你就一点也不动心么?年轻人呐,可不要做令自己后悔的事啊!”
“大夫您说的是,伊人会记住您今天的话的,今天有劳大夫辛苦这一趟了。”伊人听得直点头,武闲悠为了救她,都伤成这样了,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可是要对他再多点其他的什么感情……目前她也还拿不准,于是,也不愿意再去多想,转而对小六子吩咐,“六子!把医药费结给这位大夫,可别耽搁了别的病人才是。”
“是!姐!”小六子答应一声,领着大夫出去了,“大夫,您这边请……”
小六子和大夫一出去,何如仙向李央、秦星朗和江洋几人一使眼色,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把这一方天地留给了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的两人。
而伊人只是专注于床上那个面朝床外侧府卧着的男人,刚刚那惊险的一幕仿佛仍在眼前,而此刻他却已经了无生气地躺在了床上……
“闲悠公子,你怎么这么傻呢?就算那几个坏人把我带走了,也还有星朗的简谱组会去救我啊!你这又是何苦呢,弄得自己一身是伤的,你说你回去要怎么向你爹梁王交代啊……”伊人抓过武闲悠没有受伤的右手,轻声呢喃。
武闲悠仿佛能感应到一般轻轻的弹了弹中指,伊人蓦然一惊,搓了搓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床上已经缓缓睁开迷蒙双眼的武闲悠。
“闲悠公子!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啊!”伊人赶紧蹲下身子,与武闲悠平视,询问着他的感受。
武闲悠慢慢的眨了眨眼,哑着嗓子说出“水……水……”的单音。
伊人迅速转过身去房间里的小桌上倒了杯还温热着的茶水过来,递到了武闲悠的唇边,“来,闲悠公子你慢点儿喝。”
一杯茶水下去,武闲悠总算是清醒了点,“伊人姑娘,我们这是在哪?”
“闲悠公子,是星朗他们及时赶到救了我们,要不是星朗他们去得及时,恐怕……”想到武闲悠差点被人杀死的画面,伊人都觉得后怕。
她不懂自己在看到武闲悠身临险境时为何会那么的悲恸,安静下来之后又不免为自己居然对一个才刚接触两天不到的陌生人生出如此悲恸的情感而震惊,她不时的安慰自己,可能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恐怖的场面,也可能是出于对武闲悠的感激,除此之外,不会再有其他。
“咳咳……”武闲悠突然一阵咳嗽,吐出一口鲜血。
伊人吓了一大跳,“闲悠公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伊人姑娘,闲悠昏迷的之前,曾经听见姑娘直呼闲悠本名,如若伊人姑娘一直能直呼闲悠本名,闲悠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不知道伊人姑娘能不能答应闲悠这个不情之请呢?”武闲悠吐完血,裂着鲜红的嘴虚弱的笑说。
“闲悠公子!”伊人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对于自己情急之下的失言感到尴尬不已。
“看来伊人是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答应闲悠了啊……”武闲悠忧伤地闭上了眼睛。
“诶……闲悠公子你听我说……”伊人见自己惹得武闲悠伤心了,不禁有些惊惶失措起来,“不是,我是说闲……闲悠你听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觉得突然之间要直呼公子姓名,有些不习惯而已。”
武闲悠听伊人这么一说,立马睁开了双眼,兴奋地望向伊人,“那伊人姑娘也让闲悠叫你一声伊人,可以吗?”
“叫……叫就叫吧,反正仙姑他们也一直是这样叫我的。”伊人见武闲悠那么兴奋的眼神,不好拂了他的意,再加上他救了自己两回,自己对他的好感也是一日胜过一日,是以,听到武闲悠说要直呼她的姓名,反倒生出几分羞涩之感。
武闲悠得到满意的答案,顿时喜上眉梢,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伊人,用着他那能令全城女人痴醉的声音念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伊人呆了呆,没想到这个全洛阳女人都想嫁的男子会对自己念这么一首经典的情诗,不禁面上一热,不敢迎视武闲悠的目光。
房门外,去而复返的何如仙几人,全都趴在房门上,竖起耳朵偷听房间里边的对话,当听到武闲悠对着伊人念诵诗经里边的经典情诗之时,众人脸上神色各异起来。
何如仙捂着嘴偷笑不已,李央则露出深思的表情,而江洋和秦星朗,则互视一眼,无声的说着唐潮有情敌了的唇语,只有小六子,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开心,是真正的为自己的姐姐伊人感到高兴。
房间里,武闲悠一直深情款款的看着伊人,伊人大窘之下,甩开他的手就想跑出房间。
谁知道房间的门刚打开一条缝,趴在门上偷听的众人全都一股脑儿的跌进了房间,一时间,“哎哟哎哟”之声不绝于耳。
“你们!”看见众人虽然跌得分外狼狈,却在看到她的时候纷纷露出一副“你俩有什么间情”的暧昧之色,愤愤地一跺脚,“哼!我再也不理你们了!”
众人看看拂袖离去伊人,又相互比划了一阵,再回头看看床上仍然痴痴地盯着伊人消失的方向猛看的武闲悠,不知是谁先暴出“卟哧”的一声怪笑,随后,这几名偷听者就毫无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洛阳城另一面的神马将军府,自昨夜薛将军新婚后,宾客一直络绎不绝。
虽说薛将军这次娶亲娶的不是正室,但毕竟是皇帝陛下亲自下旨指的婚,王公贵族们可都是给足了这个新上任的薛将军的面子。
昨日洛绮舞进门后,一个宫里的小太监领着武则天的旨意前来道贺,“绮舞姑娘,陛下差奴才带了话给您,还请借一步说话。”
“你们全都下去!”洛绮舞将丫环们全都谴了出去,把新房的门关上,“陛下差公公带了什么话来,公公但说无忍。”
“绮舞姑娘,陛下她老人家说了,她也并不是不知道你属意勤王,但眼下勤王妃正怀着勤王的骨肉,陛下也不能随便废了她的王妃之位不是。”
宫里的太监清了清嗓子,继续说,“而且,陛下也已经查明绮舞姑娘煞费苦心地从扬州跟着勤王夫妇二人来到京城的目的,绮舞姑娘啊,你不就是想提升扬州洛府的门弟么?可是,你要嫁给勤王……那可是一招险棋啊!”
洛绮舞听了,有些不明就里,“陛下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以陛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区区一个王妃之位还怕弄不到手么?”
那个太监摇摇头,没想到洛绮舞如此没有眼力见,“你在勤王府服也有一段时间了,难道你不知道勤王对勤王妃情意之深么?但是,如果你嫁给新上任的神马大将……那这一步又好走多了,一则薛少此人生性多情,他断然不会因为别的女子而将陛下指婚的你给休弃,二则也是陛下的须要,现在陛下让薛少去冀州平乱,急须要在他身边安插一个眼线,深思熟虑之下陛下就想到了你,这样一来,既为你们洛家提升了门弟,又可以让绮舞姑娘死心踏地的为陛下做事。”
“公公,陛下除了要我在薛少身边监视之外,还交代了些什么吗?”洛绮舞问。
“绮舞姑娘,陛下交代了一件事,可能在姑娘看来很不可思议,但是陛下的口喻奴才却不得不照传。”
“哦?”洛绮舞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旨意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太监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呢?
“绮舞姑娘,陛下说了,你虽然名义上是嫁给薛少做妾了,但是陛下只允许你占着这个头衔,而不允许你与薛少之间有任何一丝丝亲密的关系。”老太监虽然觉得这个旨意宣起来很是为难,但又不得不照实传达给洛绮舞,“绮舞姑娘,这世上虽然没有不亲密的夫妻,但是陛下的旨意你也是断然不能违背的,至于要怎么处理好你与薛之间的关系,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好了,陛下的旨意奴才已经带到了,就不打扰绮舞姑娘的洞房花烛夜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