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玉倾注意到陆鸿祯下了马车。
想了想,轻拍马背,骑着马溜了过去。
“陆兄,怎么不坐马车了?”
“还不是马车里那两位有话要说,将我给赶下来了。”陆鸿祯在极力适应着胯下的这匹汗血宝马,很怕一个不小心,就被甩下去。
正要想问楼玉倾驯服烈马的诀窍,结果一个抬头,就发现楼玉倾已经抛下他,径直朝马车去了。
陆鸿祯:“???”
难道他就这么无关紧要吗?
这一刻,陆鸿祯对自己的存在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温兄,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马车上,楚承寒沉默了片刻,终于问出这个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
随着深入了解,楚承寒越发觉得,这温明庭让人捉摸不透,不仅仅是外表上的特殊,还有为人处世方面,他也与他们格格不入。
现在,仅仅依据他一头短发,就判断他是野蛮粗鲁的胡人,楚臣寒已经是万万不信的了。
“重要吗?”温明庭一副不以为意的口吻,显得漫不经心。
楚臣寒皱了皱眉。
他听的出来,温明庭之所以这么说,是压根没想告诉他。
楚承寒心有不快,但面上没表现出来。
“既然温兄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只是玉倾那般信任你,我担心,温兄终有一日会辜负于她。”
温明庭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眼眸微微眯起。
“温兄,你我皆清楚,玉倾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堂堂知府千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这合适吗?”
楚承寒说到这,眼神已经冷下来了,语气甚至带上了咄咄逼人的诘责。
马车外,楼玉倾拽紧缰绳,屏住了呼吸,没有出声。
但楼玉倾不知道的是,楚承寒此时比她更焦虑!
这是楚承寒第一次以如此严苛的口气跟人说话,他的心里在发虚,但表面上,保持着一脸“严肃”。
只是,明明他才是施压的那一方,为什么会备感煎熬?
反倒是温明庭这个承受压力的人,此刻却是一脸平静,这无形中,又给楚承寒增添了一股压力。
因为他无法看出,温明庭到底在想什么?
偏偏就在这时,马车因为一边的齿轮陷入泥坑里,导致轿子忽然猛地一个侧倒,楚承寒猝不及防,一时没坐稳,就往温明庭身上扑去!
“你们没事吧!”
楼玉倾惊慌之下,顾不得掩藏,急忙将轿子的帘子俽起!
结果就看到楚承寒整个人趴倒在温明庭身上,他双手抱着温明庭的腰,就跟抱住救命稻草一样……紧。
楼玉倾的眼睛蓦地瞪大!
楚承寒一抬头,对上楼玉倾惊愕的目光,脸瞬间就烧起来了!
“不是!等等!”
他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赶紧从温明庭身上离开!
反倒是温明庭,从容不迫的整了整衣衫,语气不冷不淡的说了句:“难怪楚兄刚才会那么问我,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你在胡说什么!”
楚承寒的耳根子都红透了,慌得语无伦次。
“我什么都没看到。”
楼玉倾很淡定的放下帘子,直接当什么都没发生。
楚承寒羞愤至极。
恨不得当场刨个坑将自己给埋了!
另一个当事人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暇姿态,楚承寒在马车里坐不住了,逃似的下了马车。
————
司徒剑铭跟梁子封率先抵达了城隍庙。
这两人一路打打闹闹,谁也不服谁,最后决定赛马,于是一骑绝尘,最终同时抵达,也没分出个上下。
大部队到的时候,两人就蹲在城隍庙门口,嘴里叼着根稻草,吊儿郎当,像极了两个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
温明庭一眼看过来,无语至极。
这梁子封要是能破案,怕是母猪都能上树!
这边指望不上,只得温明庭给官兵们下了命令,有的派去查城隍庙四周的脚印,有的搜查城隍庙各个角落,需要注意的各种细节,温明庭都一一叮嘱下去。
这番专业的做派,使一众官兵对他言听计从。
但温明庭知道,这必然是严捕头特地跟他们交代过的缘故。
在封建时代,最常见的庙宇便是夫子庙和城隍庙,隍字的本意为护城河,城隍一词的古义就是护城之河,城隍庙所建之处,地势较为僻静。
他们从南阳城出发,大约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才到。
如果是骑马,就快一些,一个多小时就能抵达。
城隍庙很大,修建得富丽堂皇,但庙里却没什么人,温明庭也参与到搜查之中,寻找蛛丝马迹。
陆鸿祯这时凑过来,鬼鬼祟祟的问他:“温兄,先前你在马车上对楚公子做什么了吗?他怎么下马车后,一脸羞愤,跟个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似的?”
温明庭正在询问看守城隍庙的老人,没搭理他,陆鸿祯也不在意,就立在一旁等着。
待问题问完,让老人走之后,温明庭才不耐烦瞪了陆鸿祯一眼。
陆鸿祯却是知道他的心肠,外冷内热,因此也不怕他。
“温兄,你说,这楚公子有没有可能,其实是个姑娘家?”
这句话,成功让原本想转身就走的温明庭停下了脚步。
陆鸿祯见状,还以为自己猜对了,一脸“我就知道”的得意。
“我说呢,平时就见这楚公——不对,是楚姑娘不对劲!”
“尤其是他看大当家的眼神,那叫一个浓情蜜意,我早看出有猫腻了!”
陆鸿祯越说越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于是便更加大胆的猜测,“温兄,你是不是发现了楚姑娘是女儿身,因此方才在马车上,你揭穿了他,他一时羞愤难当,才红着脸落荒而逃?”
温明庭没有打岔,甚至让他继续往下说。
这给足了陆鸿祯底气,他笑的一脸玩味道:“温兄,要我猜,你其实也对楚姑娘有意吧?”
“但楚姑娘对大当家芳心暗许,所以说到底,你与大当家,还是敌对关系!”
陆鸿祯说到这,温明庭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用现代话来讲,那是在看“智障”的眼神。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你猜错了,也许,楼玉倾才是女扮男装?”温明庭提醒他,就明目张胆的泄底。
然而陆鸿祯却笃定摇头,“不可能!”
“大当家是长得好看,可哪有一点女儿家的姿态?那般潇洒俊逸,风度翩翩,分明是个货真价实的俊俏公子哥。”
陆鸿祯一本正经的分析,“再反观楚姑娘,柔弱不说还娇贵,而且细皮嫩肉,我敢笃定,穿上女装,楚姑娘必定是个绝世美人!”
温明庭被他“劝”动了。
最终,折服于他的想象力,温明庭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你说的不错,很聪明。”
“放心吧,温兄,我不会将楚姑娘的身份拆穿的!”
陆鸿祯拍胸脯保证。
“呵。”温明庭笑了一声,严格来说,那是看好戏的一种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