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葑长老此话一出,君漫卿不悦的神色稍减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疑惑。
沉默着思忖片刻,他问:“此话怎讲?无路可走不去寻找出路,难道要坐以待毙?”
夜葑再次淡然地勾起嘴角,眼底不禁浮起几分深意:“假若你身处一个死胡同,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你会怎么做?”
君漫卿陷入了沉思,不明所以地看着夜葑。
夜葑后退一步,对他抬起手,手指曲了曲,道:“来,打败我。”
君漫卿眸光微凛:“打败你?”
夜葑道:“对,打败我。”
“对长老动手是大不敬。”君漫卿道。
夜葑嗤笑一声:“忽然变得这么懂事真不像是穹莱霁月宫君漫卿君少主的做派,来,打败我。”
君漫卿眉头轻蹙:“现在的我可不比从前的我,是你让我打败你的,受了伤可怪不得我。”
夜葑道:“自然不怪你,打败我,你才能走出这里,若不然,我不会让你离开。”
君漫卿微微讶然:“你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是你今日吃错什么药了?”
夜葑眉头蹙起:“男子汉大丈夫,啰哩吧嗦作甚,让你打败我,你便打败我,还是你想一直和我耗在这里?”
话音落下,君漫卿忽然跳开半步,举起手,道:“凤羽!”
金扇忽现手中,君漫卿冷声道:“本少主没空陪你打哑谜,接招!”
闻言,夜葑的眸底深处划过几分满意,紧接着召来神兵斩将, 斩将以一个极其诡异的方位刺了出去,可眨眼工夫,眼前的君漫卿已经消失不见。
君漫卿的身影巧妙地避开神兵斩将,继而飘逸地在夜葑的四周围掠动,步伐诡谲,竟让身在其中的夜葑一时半会参不透。
夜葑知道君漫卿一定是在布轨阵,他若是花时间去参破阵法,倒给了君漫卿布阵的机会,倒不如先发制人。
心下有了主意,夜葑长老手中的神兵斩将也在这时抛至上空,他双手合十,转瞬间,手指捏出复杂诀文,周身萦绕起强悍无比的灵力,灵力顺着他的手臂攀上神兵斩将。
斩将被灵力所滋润,仿佛一把冰冷的神兵瞬间被赋予生命,随着夜葑的召唤,它本身蕴藏的灵力也在蠢蠢欲动想要冲破九天。
在夜葑的指示下,发出剑鸣的神兵斩将忽然一下袭向君漫卿。
君漫卿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微微侧目看来,见夜葑打出近乎灭顶的灵力,他得意地勾唇淡笑,从容转身,脚尖点地,一下从地上跃起,身体凌空腾飞,凤羽忽然变大。
斩将“噔”一声没入轨阵之中,剧烈地颤动了几下之后,忽然飞离,调转方向再次刺向君漫卿。
君漫卿淡定挥扇,疾风掠过,轨阵起,斩将在半空滞住,紧接着“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而斩将内的强大灵力却滞在了半空,君漫卿大袖一挥,灵流便袭向夜葑。
“虽然自小我便不喜欢你,但穹莱霁月宫战神长老这一称号你当之无愧,这灵力可真是厉害,一般人修炼到死只怕也达不到你这个境界。”
君漫卿的身影缓缓落下,大手抬起,打出的灵力在半空化去大半,只有少数打在了夜葑的腹部,夜葑的身影在空中几个翻飞,屈膝倒地。
君漫卿在他面前站定,夜葑微微仰起头,喉结攒动,咽下一口血沫,表情十分淡然,竟也真的没有怪君漫卿伤了他。
君漫卿愣了一下,正要伸出手去扶他起来,便听到他说:“养精蓄锐,心平气和,时机成熟,奋起一搏,打破墙壁,便可离开死胡同。”
君漫卿的手臂僵在了半空,沉默许久,嘴角抽搐得厉害,冷着脸将夜葑扶起来,不悦道:“你直说会死?折腾老半天,还害自己受了伤,这样很好受?”
夜葑道:“不好受,不过也正好有机会和少主过招。”
君漫卿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得了吧,要不是我所修非常道,怎么可能赢得过你。”
夜葑淡漠如斯地看他一眼,哑声道:“过程不重要,我向来只注重结果。”
君漫卿拿他实在没办法,夜葑从来就这样,总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其他人休想干预他的想法。
君漫卿扶他到岸边坐下,瞧着他的脸色有些惨白,不由得后悔刚才没有多将灵力收些回来,按理说,有机会打夜葑一顿,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应该把夜葑打到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才对,可是,这一刻,他却因夜葑受伤感到心中酸涩。
“我……你是知道的,我已经放弃修炼了,疗愈术无法施展,没办法为你疗伤,我去找延然长老过来。”
君漫卿说着便要站起身,夜葑急忙抓住了他的大手,将他往身边一拉,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君漫卿皱眉看着他:“你可别倔了,你的样子很难看,你要是因为和我比武死了,我可就成罪人了。”
夜葑因他这句话笑了一声,不知是气的还是无奈的,他道:“你这么小看我?就这点程度,还死不了,你坐下,延然长老为了你父亲已经快要焦头烂额了,你不可再去烦他。”
君漫卿犹豫了片刻,觉得夜葑总算说了句人话,便只好听他的,再次坐在了他身边。
“可是,你的伤势,真的没问题吗?你可别硬撑!”
夜葑轻点了点头:“看到你这么关心我,我就放心了。”
君漫卿急忙坐直身子,眺望着湖面无望的边缘:“谁关心你!”
夜葑不与他争辩这毫无意义的否认。
他盘腿而坐,疗愈术开启,掌心灵力流出,自行调息疗伤。
趁着他疗伤的空隙,君漫卿问道:“你刚才说的,谁要和我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又为何已经陷入了死胡同?”
夜葑没想到君漫卿这么不通透,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是不明白。
他只好解释道:“你不觉得将你父亲送回来的白驹男人很是奇怪吗?”
君漫卿道:“非常奇怪,我从阿娘口中得知,父亲是去救大师兄的,可却落入了白驹男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