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菱在心里诽谤了几句,一下推开他跑了出去。
望月没有半分犹豫决定追出去,宁望烯却不那么容易便放过他,他没忽略刚才望月一系列的行径,他冷喝一声:“陌尘!”
望月脚下一个趔趄,不想留下但不得不回眸看着宁望烯,努力扯了扯嘴角:“哥,还有何事需要吩咐吗?”
瞧着他有些惊慌却故作镇定的模样,宁望烯轻轻冷笑了一声:“你胆子不小。”
望月一阵心惊,随即淡笑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宁望烯眉眼中透着几分警告:“不要试图管本座的事,你不该管,也管不了。”
望月拳头猛然一握,注视他一瞬,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
瞧着他这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宁望烯面露不悦,问:“想说什么?”
望月实在不喜欢这个样子的宁望烯,这让他不断怀疑是不是自己曾经的决定错了,就不该在他的灵魂一分为二时拢聚其中一半引入陶土身体中。
如果他不那么做,缺失了一半妖魂的陌歌或许已经死了。
极度深寒域也就不会困住妖魔鬼族三百年,战焱和荀勋对陌歌的恨意也会随着陌歌的死而渐渐被时光掩埋在过去。
可是,望月终究是私心胜过了一切。
对他而言,什么都没有自己最亲近的人活着重要。
即使如今的宁望烯比三百年前中了爻情时还要过分,可是,如果时光倒流,望月仍然会选择救他一命。
思忖良久,望月垂眸轻轻摇了摇头:“说了也是白说,不说也罢,总之,从始至终我都站在你身边,从不曾离开过,只是你时常看不到而已,哥,你不用总是提防着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没想到他会突然对他表明心意。
宁望烯愣了一瞬,看向望月的目光深了几分,望月却始终看着别处,不知在想什么,他将心里的想法藏得很深,叫宁望烯看不懂。
许久过去,宁望烯才道:“不会做对不起本座的事情,那便离梁菱远一点,她的事情轮不到你管,本座的女人,即使本座现在不要,也轮不到你来照顾。”
望月猛然抽回视线,不可置信地瞪向宁望烯,愠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宁望烯颔首:“自然知道。”
望月更加恼火,不怕死地说:“她是你的女人,你也知道她是你的女人,她是我嫂子,我照顾她又怎么样?到头来不都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
宁望烯冷眸微挑:“你僭越了,照顾她可以,控制好分寸,走吧,本座看见你就心烦。”
僭越………
望月不禁想起那日在禹海王宫时和梁菱发生的事情,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他道:“我会把握分寸,不会僭越。”
他这段时间似乎确实有些僭越了。
不知是对梁菱的感情发生了些许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变化,想到这,望月急忙摇头——怎么可能,不会的,他从来都只当她是自己的嫂子。
他照顾她,是因为她是宁望烯的女人,是因为她曾经保护过他给过她温暖。
不可能存在除亲情和感激以外的感情!
也有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和她亲近惯了,习惯成自然,对,就是习惯成自然,他只是忘了现在他已经是个身高腿长心智成熟的男人了。
“阿月!”
突然的一声吓得望月惊慌失措地抬起眼。
在看到用他的长袍裹着身子,光着白嫩的脚丫站在他面前的梁菱时,望月心里“突”地一声,像个做错事被逮个正着的孩子,竟有些不敢看她。
“嫂子………”
梁菱瞧出了他的不对劲,担忧道:“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望月那无处安放的眼神这儿瞟一瞟,那儿瞅一瞅,总之就是不往梁菱身上放。
他口齿不清地问了句:“有……有吗?”
梁菱眉头微蹙,更加觉得他不对劲:“有啊,我喊了你好几声,可是你都听不见,跟没了魂似的。”
望月生怕她再问下去会看出他的心事似的,急忙转移话题:“你……你怎么在这里?”
梁菱狐疑地瞅了他几眼,一句话又把话题带了回来:“我担心大师兄欺负你,是不是他欺负你了?他打你了吗?”
这个大胆的念头让梁菱有些着急地想要确认宁望烯是不是真的对望月做了什么。
她是个行动快过想法的人,望月还没完全消化掉她的话,她便凑过去,抬起手掰过望月的脸瞅了瞅:“你的脸好烫啊,那混蛋不会真的打你了吧?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他干嘛迁怒于你!”
她的手所过之处带起了电流,激得望月浑身僵硬,他急忙退开一步,猛地摇头:“不是,他没有打我。”
梁菱显然不信。
今日的望月实在太奇怪了!
“那他留下你,还留了那么久,都和你说什么了?”
望月仍旧看着别处,目光闪了闪,撒谎道:“他和我商量讨伐九重天的事情。”
梁菱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撒谎。
望月这人就这样,跟不熟悉的人闭着眼睛说瞎话都说得头头是道,死的也能说成活的,可是跟身边亲近之人,他撒不了慌。
梁菱再傻也看出来他不愿意告诉她宁望烯留下他究竟所为何事。
最后,她只能选择不逼迫他,道:“这样啊,你没事就好,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被他罚,他现在铁面无情,冷血残忍,最好别惹他生气。”
闻言,望月侧目睨她一眼,声音低沉地说:“你既然知道他铁面无情,冷血残忍,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靠近他?他根本不懂你对他究竟有多好,他只会觉得你烦人,就算是你,他也会伤害。”
梁菱静默了一瞬,眼睫微垂,浓厚的睫毛挡住了眼底的悲伤,她故作无碍地说:“我知道。”
望月想握住她的肩膀,可是想到刚才宁望烯的话,终究还是放弃了。
“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你已经为了他死过一次,你要是再不离他远点,说不定你会为了他,死第二次,第三次………”望月沉沉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