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滴落雪地染出一朵朵细小晕染开来的花，shadow队员闻声赶来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冰棱强行闯入了白光的范围，震动着抵抗着外推的力量刺入了何措措的心口，温热的血液滴答滴答的沁湿了白色的羽绒。
“队长！”
shadow队员的声音撤响在雪地里。
许兆看着得手，拉着靳国衷和恍惚的男人就准备离开。
靳国衷手里暗暗握着防身的戒指，见着许兆一时分神去扯靳晨曦，利落的将戒指微不可见的孔洞对准了他的脖子。
破空而出的细针发着黑色光芒，而许兆察觉到物体靠近一个侧步躲过，掌间幻化的冰晶尖刺朝着靳国衷刺去。
“老靳”
“靳司令！”
曹老，孟老，秦天三人看着离靳国衷近在咫尺，必然要夺他性命的尖刺慌乱的招呼身边的人回护。
shadow队员已经先一步朝着靳老而去，可是这短短两三米的距离却在这一秒里格外漫长。
刺向靳国衷的冰晶忽然在空中被碾压，众目之下化成晶莹的碎渣随着寒风飘向远处。何措措拔出胸口沾染血迹的尖刺反手朝着许兆掷去。
嘭！
两股力量交锋，冰棱化成碎末。
她顾不上胸口被刺破的疼痛，拉着靳老向后退去。
“保护好靳老！”
将靳老送回人群后，何措措朝前迈步本想着去追许兆二人，却被漫天冲来的雪花生生拦下。
有异能加持的雪花不再柔弱易化，一片片如同刀刃朝着他们的方向和居民的方向袭去。
惊恐的神色出现在众人的眼里，甚至还有些人不明所以，看着突然倒戈方向的雪幕还想伸手触碰。
该死！这些个疯子！
异能者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力量，严正以待，陈礼众人将几个重要人物护在身后，却见着何措措的面前轰然升起一股半透明乳白色的墙，隔绝了飞舞的雪花，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护来。
外围风暴的肆虐，噼里啪啦打在半透明的能量墙上。
这个许兆能力不弱！
何措措听着一声惨叫，连着众人纷纷看向声音的源头，握着自己右手的男人跪倒在地，两额之间青筋暴起，五根接触到雪花的指头布满密集细小的伤口，一道道就如同精细的刀片切割的骨肉分离。
居民聚集的那一块哗然声四起，慌乱之中人群朝后退了几步，两人架起受伤的男子也远离了能量墙的边缘。
待风暴散尽，周围的树木被席卷的破破烂烂，枝干布满划痕，叶片支离破碎的挂在枝头洒在地下。
可想而知如果她没有及时护住众人，风暴之后会是怎样血流成河的光景。
“丫头？”
靳老的声音传了过来，何措措回头就看着靳国衷少有担忧的神色，摸了摸胸口仍然在流血的伤口，她笑笑。
“皮外伤而已，没有大碍。”
shadow众人一拥而上围了过来，钱多多看着那流血的伤口，用异能探查了一番，虽说没有伤及重要的血管和心脏但也不是皮外伤这三个字可以描述的。
白色的光辉自钱多多掌心而出，星星点点的涌向女人的伤口，靳国衷看着那伤口一点一点的制止了血才暂时松了口气。
“靳晨曦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以为他早就死了。”
五味杂陈，二十多年前曾让他头痛欲裂的孩子突然又冒了出来，甚至加入了那个有害于z国的组织。
这么多年，他心底都藏着一根刺，就是靳晨曦，这个是他养子又是他学生的男人。
“靳老，我想我有必要将我看到的一些事情告诉你。”
何措措回想起那些画面，使了眼色，shadow众人给二人单独留了淡话的空间。
一老一少坐在废墟堆成的墩子上，望着眼前的雪景。
靳国衷看着沉寂的何措措欲言又止的样子，呼了口气，坐直了身体。
“我还没老到听到点消息就会崩溃的地步，措措丫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好了。”
还有什么是比靳晨曦这个兔崽子还活着的消息更加有冲击力？哼……
她梳理着那些画面，歪头看着靳老。
“靳老，靳晨曦他知道他自己是瘾君子的儿子。”
“在他的记忆里我看到了靳晨曦的小时候，十一二岁的样子，在一间中式的书房，他偷听到的。”
靳国衷听着旁边的丫头一字一句说着，拧着眉头就像是回忆着那些模糊记忆里的画面。那孩子居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怪不得会这么怨恨他。
“那个时候我的任务里有一个大毒枭迟迟没有落网，只抓到了他下线的小弟，后来折腾了很久，那些小弟被判了死刑，其中有晨曦的父亲。”
褪色的记忆模糊不清，他已经记不起那男人的脸，只晓得他跪在地上抓着自己的手，哀求着自己帮忙照顾他唯一的儿子。
作为交换，他可以提供毒枭的线索。
毫无疑问，这样的交换并不吃亏，上报给组织后也得到了同意。
男人死后的半年内，他办好了手续，也见到了那个脏兮兮昂着头的男孩。
那个时候，他还叫秦昊。
他接回男孩的时候已经和梵韵有了孩子，也是个男孩比靳晨曦要小些，五六岁的样子。也算是初为人父，所以他并不是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对靳轶文也好，对靳晨曦也好，都是一样的严格要求。
可是他忘记了，靳晨曦始终不是自己的孩子，十几岁已经是有自己心思的年纪。
身边的老者回忆着往昔，她默默的看着眼前飘下的雪花。
“靳晨曦二十多年前是被异能教劫走的，比我们想象的布局还要早，到了异能教以后他执行异能教的任务，异能教给他一定的权利，金钱，提供庇护。所以那个时候没有人能找到他，没有人能查出来当时是谁又是出于何种目的才会劫走他。”
“而且，我在记忆里看见了异能教同l国有联系。”
身边的老人转过脑袋盯着何措措。
“你是说多年前就有联系了？”
“没错，甚至可以说早起异能教就是受l国的资助才建立起来，我想可以确认的是，异能教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幕后主使，又或者同这场灾难关系最密切的组织在l国。”
“后续如果真的全面和异能教开战，那可能l国也会插手。”
她思索着，其实心里已经确认了真的开战，l国肯定是会插手的，但语言上还是留了几分余地。
甚至，现在开始怀疑l国是这场全球灾难的始作俑者。
“你说的这些我会转达给另外的三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是两国之间的事情了，不仅仅是内部矛盾。”
靳国衷开口，脑海里回想起那封被破解的密信，也是直指l国，而信的内容是一场交易，内容写的很隐晦，只能读出是一场l国同z国某人进行的交易，至于交易内容并没有提及，就连地点也是用了代号。
“靳老，你还记得那个时候反水的刘助理吗？”
何措措回想起记忆里看到的那一幕幕残忍至极的画面，眉心拧成了川字。
“怎么好好的提起那个叛徒？”
靳老有些不明所以，难道那个叛徒也参与了此次计划？
摇摇头，她望向远方。
“靳老，刘助理他……不是叛徒。”
轻声细语卷进风雪里，缠绕着心里扬起的不适与道不明的悲伤朝远方飘去。
“刘助理他从来都没有背叛你，没有背叛安全区，也没有背叛z国。”
“你看到的那个是打了易容药剂的……靳晨曦。”
包括她在监牢里所看见的那个，也是靳晨曦，怪不得想尽办法询问她药剂的事情，可惜那个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或许靳老不会活下来。
这样的消息对于靳国衷来说，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老人怔住，耷拉着的眼皮的双目看着她。
“刘助理他不愿意说出任何消息，异能教一丝一毫都没有从他嘴里套出来……”
她看着面前那双眼的光彩反复着，时亮时暗。
“他还活着吗？”
话说完，靳国衷都觉得自己是老了，不仅心软还问出这么幼稚的话。
异能教那帮畜生又怎么会放过任何可能从他们嘴里套出消息的机会？
何措措不敢看靳国衷，对着前方白茫茫的雪景轻声。
“刘助理被一枪毙命。”
老人的笑声无力又凄凉。
“好，算是没有受罪。”
她垂下眼睛，隐藏暗涌通红的眼眶。
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牢算是记载了刘助理最后的时光，记忆里她看着那个面目全非，扭曲在回灰尘里的人甚至不敢将两者联系到一起。
“关于这次我们的行动被知晓，欧阳文对许兆太过信任，透露了行动。后来异能教策反之下，许兆就潜伏在欧阳文身边伺机行动，一直到我们通完最后的信件，他才将欧阳文杀害，联同靳晨曦一起，乔装打扮，互相打掩护。”
“而此次，他们的目的有几个。”
“第一打听那个特殊药剂的下落，第二如果顺利到达李家村很快异能教的部队就会攻过来。第三，如果计划不顺利，就杀掉为首的人，让新安全区毁在起步的时候。”
何措措的话说完，靳老冷哼。
倒是机关算尽怎么都不白来一趟。
“那个易容药剂后期等实验室安排妥当也让陈欣阮那边研究一下，确实是方便。顺带着跟她提一下，看能不能研究个扫描仪出来，能检测出是否使用了易容剂。”
“要是让异能教的人混进来就是一团乱了。”
二人就着靳晨曦记忆里的事情说了一会，决定避免夜长梦多，连夜返回。
靳老站起身，朝着曹孟二人的方向缓缓走去。
何措措看着眼前将z国这个担子扛在肩上的老人，忽然间回想起画面里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微微佝偻的身影成了她多年以后回忆起依然无比清晰的画面。
靳国衷的一辈子，行的直坐的端，杀伐果断，算无遗策，曾经是那样风华正茂，为人津津乐道，生活在聚光灯汇聚的高塔之上，一步一步攀登的更高的人。
说是传奇也不为过，就是这样的人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成了被担子压着，忧心忡忡，身体虚弱的老人。
他一步步走着，看着脚底的白色，鼻头酸涩之意萦绕不去。
措措这个丫头，明明很聪明却将他这个老头子当小孩哄啊……
那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孩子，平日里一声不吭，没想到腰杆子这样硬……
落在异能教手里人，一枪毙命……怕都是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