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踏出孤儿院的大门,眼前是黑暗里浮动着的其他画面,看着悬停在面前靳国衷那张愤怒到极致的面孔,以及粘着血液的刀刃,她望着身后的建筑,转头注视着眼前的场景。
周遭变换着,黑暗转换为一栋独立的屋子,古朴的中式建筑,到处透露着一种严谨。
“我同你说了多少次!要你不要和那些纨绔子弟鬼混!你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男人的眼角添了几道皱纹,推开椅子走向办公桌前站立的少年。
重重的巴掌甩在少年的脸上,还有几分瘦弱的少年摔倒在地,不甘心的抬头看着男人。
“你做的那些事情以为我不知道?”
男人低头看着少年,满眼失望。
“不过是人家同你有几句拌嘴,抢先你一步进入了训练营,你就敢趁着别人喝醉剁掉了人家的手指?”
少年的不甘被看在眼里,男人拔出放在桌上的小刀,丢在地上。
“你怎么对别人的,就照着怎么做吧。”
冰冷的刀刃被少年拿起,他嘴角勾勒出不屑的笑容。
“你就根本没有把我当亲人看待过。”
手起刀落,地板上鲜血横流,那被斩断的小指躺在血水里微微抖动两下。
何措措站在一旁看着没有丝毫犹豫的少年,也看着那阴狠盯着靳国衷的目光感到寒冷。
靳晨曦这时候看着也才十几岁,出手狠厉干脆,连着对自己下手都不带半丝犹豫……
画面转换着,靳国衷带着一个女人,返利同她有几分神似,同靳晨曦一起上门道歉。
对方的态度很恶劣,扬言不让肇事者好过,可看到同样被剁掉了小拇指的少年时,态度嚣张的两口子也是说不出话了。
赔偿金,礼品最终被留了下来。
而记忆里,少年那断指被接上,在慢慢恢复着,靳国衷也开始冒出了些许白发。
再后来,少年被安排进入军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训练着,单薄的身体也变得强壮。
直到有一天。
白色的粉末被丢在男人面前,靳晨曦看着眼前的东西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大笔大笔的钞票开始进了他的口袋,靳国衷养子的身份,成了最好的庇护。
可事情哪有不败露的一天?
交易里的众人被一网打尽,靳晨曦被清退逮捕,连带着靳国衷也受了影响。一时间从风光无限到了人人避而远之。
甚至在多年他被放出来以后,望着蓝色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不过几秒钟,就被人蒙上脑袋打昏劫持到一所昏暗的房子里。
那里靳晨曦每日被毒打,灌下馊饭馊水,伤口被淋上盐水,辣椒。日复一日的在黑暗里被折磨着。
痛苦变成了每日凄惨的嚎叫,他盼着有人可以来救他。
可等来的是注射进静脉的不明液体。
身体的痛苦可以忍受,可连着精神都被一秒秒的摧残,像被踩进泥里压烂的果实,日日受着万蚁钻心的痛楚。
谁来救他都可以,只要带他离开。
不见天日,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枪声在他耳边响起。
中年的靳国衷踏着步子,将他从烂泥里拔了出来。
他恨靳国衷,可那一刻又是无比欣喜,无比庆幸。
何措措看着周围变换的光景,白色的病房里,靳晨曦被捆绑的严严实实,双目通红,恶鬼一般扭动着身体。
那些人让他沾染上了不该触碰的东西。
身体的戒断反应太过痛苦,他甚至想死在当初的屋子里。
人啊,就是这样……反反复复。
得到了生又回忆着当时短暂被药物控制的喜悦。
这些……都是虚假的。
过了很久很久,靳晨曦在这间病房里也呆了数不清的日夜,被折磨的几近崩溃的身体站在寒风中有要倾倒的趋势。
对面的靳国衷掐了烟,只留下了几个字。
“好自为之。”
记忆里在没有出现靳国衷的身影,何措措看着被毒素毁了的男人,又看看被重新摆放在他面前大包小包的物品。
男人沉默着,这段时间他过的并不好,有过案底的他被很多人拒绝,哪怕一开始对他又好的人再得知他之前的事情后都避而远。
人之间的感情态度就像是一盆迟早会凉的水。
他还是再次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何措措在一旁,看着一个人的一生,看着一个人的辉煌到落败,看着一个人从光明大道爬向污水四溢的下水道。
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他自己做的选择,可是……
总有人是觉得一切都是别人在推他。
他是这世界最无辜的人。
靳晨曦的‘生意’越做越大,得罪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他似乎也忘记了自己当时是怎样被迫染上毒素的,面对那些倾家荡产,不惜毁灭家庭的人,他从不怜惜,没有钱就将人卖掉,再不济还有他的家里人。
无故失踪的一家四口,警方寻了很久,最终一个月以后在浑浊的江水里发现了浮尸,泡的肿胀的女人,以及那被破开空荡荡的腹腔。
案件惊动了整个z国,加大警力投入后,在不同的河流里发现了剩下的三人,两个孩子同他们的母亲一样,器官被夺,腹部被破开,连着眼眶也是凹陷下去的,那空洞洞的血窟窿看的人头皮发麻。
唯一一个完整的尸体就是染上毒素的丈夫。
此次案件之后很久都没有找到线索,直到一天,警局里来了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女人怀着孕状态很差,但爆出来消息是让警局都震动了。
在靳晨曦的记忆里,她得知这个女人是他手下一个小弟的情妇,染上毒素的小弟没钱还债,准备拿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抵押。
隐藏多年的毒枭,多起伤人性命的案件就这样随着女人的爆料被一件件一桩桩翻扯开来。
靳晨曦跑路了,辗转隐藏自己的行踪,最后因为毒瘾发作,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开枪击毙了村民。
至此之后,他终于落网。
死刑,法庭上被宣判死刑。
靳晨曦看着那个陪审席位上的男人,笑的猖狂又悔恨。
何措措看着他的表情,当然不会认为他是为自己的行为悔恨。
他不过只是在悔恨没有及时监控那个情妇,只是悔恨那时候为什么没有锁好房门,只是悔恨自己神智不清的时候为何不把撞上的人全都杀了。
有些人,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认错。
靳晨曦没有死,被突然出现的组织劫走了,只是这件事情并没有被宣扬。
后续的画面跳转,何措措听着众人的对话,大致就是前期的异能教。
就是异能教救下了靳晨曦。
他为异能教做了很多事情,甚至还有这末世前人口失踪的案件。
异能教居然在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行动了,比日记上推测的还要早。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计划的?
随着何措措的探究,周围的画面轮转着,停留在了一个人的脸上,她看着男人的嘴角,冷哼一声。
原来是你……
差点就被那逼真的演技骗过去了。
这里看遍了靳晨曦的一生,而在现实里也只过了半分钟而已。
“这丫头入定了?”
曹老看着何措措半天还无动静,在她周围来回转圈,四处端详。
嘶……越看越玄乎呢?
孟老也很是好奇,作为科研巨头,总觉得这股子白色的光芒不是面上对面那么简单,这……精神力好像和其他能量有些不同啊……
其他的能量在附着在控制物又或者是衍生物的时候才可以发挥作用,可这精神力虚无缥缈的却能自主保护主体吗?
被弹开的雪花在孟老的面前缓缓落下。
靳老站在远处,宛如一座雪中的雕塑,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过头,看着许兆眼含热泪。
“靳老,我老师他还活着吗?”
“欧阳文怕是凶多吉少。”
靳国衷他知晓靳晨曦这人极端的性格,心狠手辣绝不会放过一人。
“这是,何队长她怎么了?”
许兆看着不动的女人开口,一旁的秦天半信半疑的回答。
“好像说是读取记忆?”
“读取记忆……”许兆呢喃。
秦天也是不太相信的,难怪这所有人的反应都是一头雾水,这样的异能太过玄幻,要不是已经经历了丧尸围城和异能者觉醒,他怕是会把说出这话的人当疯子抓起来。
眼前一阵银光闪过,秦天被晃神,就看着许兆将刀架在了靳国衷的脖子上。
“你做什么!”
曹老,孟老也是一惊,朝着许兆怒喝。
“许兆,你放下刀!干什么要!”
靳国衷被他推着朝何措措的方向来。
“放下刀?”
许兆笑笑,还是之前那副谦谦君子的好模样。
“本来还打算潜伏一阵的,奈何这个叫何措措的异能实在难以琢磨,读取记忆?怕是等她醒过来我也没法呆下去了。”
他走到何措措身边,身边的空气凝结出晶莹剔透的冰晶,璀璨如钻石的冰晶变化着,迅速化成了多面的锥型冰棱,朝着何措措的方向刺去。
许兆也是异能者?
还是说也是易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