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扶起上楼的刘助理身形顿了一下，随后从鼻间发出的嗤笑渐渐变大，他转过身子那张对靳国衷再熟悉不过的脸变得狰狞起来。
“靳国衷，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所坚守的那些又有什么意义？”
他挣脱一旁搀扶他的人，抽出了其中一人手里的尖刀，一步一步走到那双愤恨不甘又满是失望的眼睛前。
“我告诉你，你害了一群人！孙裕那人嘴巴倒是很硬，无论我们这些人是用刑还是像对你一样假意讨好，他那张嘴就是吐不出半个有用的字！”
刘助理将利刃刺入了靳国衷受伤的小腿，灼烧的伤口原本血液已经凝固可他的匕首搅动的烧焦的肌肉外翻，一瞬间鲜血顺着小腿侵蚀了地板。
靳国衷流着汗，眼前的物体模糊晃动，可他没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被刀子切割的滋味怎么？孙裕啊，就是你认为带过最笨的学生，他就这样看着我们一天一天的卸掉他自己的零件，先是手指，再是脚趾，然后连着胳膊小腿也被卸下来。”
刘助理看着靳国衷那突变的脸色似乎很满意，将利刃转而旋进了另一只腿。
“我们没有给他打麻药，就这样一次次昏过去又醒过来，他倒是命大，成了人彘那样还活着。可是最后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靳国衷躺在一片冰冷之中，耳边是刘助理的呢喃声。
“你的学生，听到我们要对你用刑，也不管那些伤口是不是还在流血，也不管他自己是多么令人恶心的样子，他居然……”
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大，猖狂的笑了起来。
“他从不过一米高的手术台上滚了下来，那一车的手术刀医疗器械全都被撞翻了，他跟只毛毛虫一样向前爬，爬到门口他看着我们。”
“没有人理他！因为他说不了话啊！靳国衷！最后一天的手术就是割掉了他的舌头！一个满嘴是血的哑巴！都是你害的！”
靳国衷感觉身体的力量就像是一点一点被抽走，他留在这里的好似只有这一具空壳。
抽空的意识一点点回到身体后，沾着鲜血的手想去抓身旁男人的领子，可最终抬起后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冷静了一辈子的他就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朝着身旁这张脸歇斯底里的怒吼。
“你这个畜生！助纣为虐，也是我识人不明！放养了一头黑心的狼崽在身边这么多年！”
他倒在地上，再没了开口的力气。
那男人站起身，脚踩在渗血的伤口处狠狠碾压，饶有兴趣的开口。
“孙裕爬到门口，就再也没动静了，守卫也没管他，直到今天早上，把他翻过来，才看见那腹腔上插进了两把手术刀。”
脚下高傲了一生的老头没了动静，他也玩够了，拿过身边人的枪冷笑着对准了那白发苍苍的脑袋。
靳国衷，你也有今天！
炽热的火焰从下层弥漫而上，直冲站着的几人而去。
接着一个身影从下层的楼梯翻了上来，一掌重击在男人的胸口，拉起动弹不得的靳国衷朝背上一背。
刘助理反应及时，双臂挡在胸前，被那力道震的剧痛。
何措措背着奄奄一息的靳国衷朝楼下狂奔而去。
反应过来要追的众人被错综复杂突然出现的树枝打了个措手不及。
待他们解决的眼前麻烦的时候，来袭的人已经撤离了大楼。
“秦哥，还要追吗？”跟班看着伤亡过半的人员，又转头看向刘助理。
刘助理垂下双手，眼神看着底下的楼梯。
“通知翁城为，调查实验室崩塌被抢以后所有的出行记录，那些记录可能作假成了普通任务，也可能直接被删除了。”
“安全区那里有及时监控，几个出入口，和靳国衷办公室的影像做对比。找到嫌疑最大的那个。”
手臂的疼痛没有减轻反而有种加剧的痛楚，他也再动不了双臂。
难道那一掌震碎了骨头？
白雪皑皑，寒风凛冽。
何措措一行在雪地里移动着，在安全区里被绑走并且还活着的众人被解救了出来。
靳国衷已经失去了意识，交给陈晨背着，何措措将羽绒外套给了穿着单薄的老人，加上火异能者可以调节的体温供给热量，算是勉勉强强暂时保住了靳国衷流失的体温。
中途强行给塞了从陈欣阮那里要来的恢复体力的药剂，但这一路人也没醒过。
众人开着原本的车子驶离了清水镇的中心范围，这一路倒是没有人来追，何措措看着车厢里与之前判若两人的靳国衷，又想到那大楼里听到的对话，对未来的路生出一股迷茫。
他们这些人要怎么抗衡有敌对国势力支持的异能教？
而且……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拿枪对着靳老的是刘助理？
可他不是中毒被留在了安全区……
车子在晚上的时候找了一栋房子停在了旁边，靳国衷此刻的体温有些不正常，像是发烧。所以众人决定等靳国衷的状态稳定一些再继续赶路。
发烧的靳国衷睡的很沉，这位强硬了一辈子的司令，在这样的环境里才真的像一位脆弱年迈的老者，没有了运筹帷幄的自信，没有了前呼后拥的跟随者，没有了以往的精气神。
篝火燃起，屋子里的寒意被驱逐了些，谢苗将热好的肉汤递给何措措，他扶着昏睡的老人，而何措措则是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灌进他的嘴里。
这些肉还是他们离开安全区的时候带的，在零下三十几度的天里也没有坏，简易的小锅放上融化的雪水加热，撒些盐将切好的肉片丢进去。
一锅汤众人就着压缩饼干喝了个干净，这时候已经不在乎什么味道了，只要能填饱肚子。
半碗汤只喝了三分之一，何措措将人平放在废弃的桌子上，这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就成了简易的床榻。
“钱多多，真的没事吗？”她担忧的看着极其虚弱的老人。
钱多多双掌间的光亮闪烁，云雾一样的能量附着在靳国衷的身体附近。
“队长，靳司令他暂时没事，只是年纪原因加上这段时间长期食物摄入不够，身体虚弱，又因为身体失血过多，进入了自我保护的模式。”
何措措看着昏睡的靳国衷无奈的叹了口气，也许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害吧……刘助理他的事情可能对靳老的刺激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