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木棍抵住地面,梵黎带着受伤的手臂向着何措措和肖恺消失的方向艰难攀登。
身后的方子乾同样也是一身狼狈,杵着不知道那里折来的棍子,那棍子上还带着绿叶;一步步的在梵黎身后跟着。
二人此时的状态皆是风吹就倒,但凭着常年体能训练的意志力还是撑着走到这里。
梵黎喘着粗气,也不管还流血的手臂,额间溢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她觉得身体从内渗着凉气,从脚底至头顶反复着。
何措措二人与紧跟而去的怪物不知道怎样了……
从上来到现在都没听见打斗的声音,该不会……
她不敢想,只能用力撑着木棍向前迈去。
山坡其实并不陡,在梵黎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
映入她视野的是被肖恺背着的何措措,她看见二人,心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再是撑不住,丢了棍子直接躺倒在杂草之上。
梵黎平躺着,头顶的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但已经隐隐有阳光从那乌云密布的云层之中透了出来。
真好,他们活下来了。
在这场变异体的战斗中一人不少的活下来了。
……
整个村庄的丧尸基本都在那场爆炸中被压在了隧道之下,变异体死在了废弃矿厂。
村民已经回到了各自的家里,搬回了被夺走的物资。
我们四人在下山之后碰见了前来支援的村民,大爷大妈和几个中年人手忙脚乱的临时做了几个担架,将我们抬着带了回去。
队长伤势严重,直到被人安放在客房的床上也没有醒。
梵黎昏过去后又被颠簸的路晃醒了。
我们几个一身污泥和鲜血,力竭的力竭,受伤的受伤,昏迷的昏迷;村民在大叔的指引下将我们五人成功的放在了别墅门口。
我妈开着门便冲了出来,边哭边检查我身上的伤口;我爸倒是冷静些,虽然叼着的烟嘴都放反了几次,指挥人将我们抬上了楼。
村民放下我们便也离开了。
我那一直强撑的精神沾到枕头立马松懈了下去,强烈的倦意拉着我的眼皮沉沉合了起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浅金色的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洒在被子上,斑驳零碎的光影让我一刻的恍惚。
我不知道睡了几天了,身上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躺在带着香味的睡衣和被子里我舒服的长舒了口气。
“醒了?”肖恺的脑袋从一旁凑了过来,他脸上的擦伤已经结痂。
我转过身凑到了他的怀里,背部的肌肉还隐隐做痛。
“哎呦!”
我龇牙咧嘴。
身边的人两个手指扭起我脸颊上的肉,没好气的道。
“下次这么危险的事你还敢做吗?”
肖恺的声音带着质问。
我耍着无赖,发扬着不要脸皮的精神再次朝他的怀里钻了钻。
“不敢了!不敢了!”
我嘟囔着,左边那扭着我的手指再次用了用力,我朝他怀里钻的脑袋一时间被拽了出来。
肖恺看着我,剑眉星目,那漾着桃花瓣似得眼尾带着一丝缱绻,刻刀雕刻的鼻子下樱色的嘴唇轻轻开合。
“好看……吗?”他的声音婉转,拖长了音调,流水击石一般打在了我的心上。
恍惚之间我觉得此番对话甚是熟悉,一时怔怔的盯住了眼前的男人。
光打在他的侧脸,长条状的阳光从眼角延伸到唇,与脸上的阴影界线分明,明亮鲜活的金色映在他的右眼之中,瞳孔清澈温暖,染着光芒的鼻尖似轻透的玉石,唇峰那浅粉色也沾了些诱人的橘调。
屋外的冷风扬起窗帘,光束随着打到了我眼里,移动的阳光探进肖恺的衣领间,白皙的脖颈下锁骨微凸。
“好……”
剩下的字还未吐出,眼前人的脸便凑了过来,放大的视角下他长密的睫毛与我相碰,唇间覆上一片柔软。
半透明的白色细纱时而交缠那蓝色帘子随着深秋的风纷飞舞动,窗外的山林间,植被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肖恺拂去遮挡怀里人的发丝,指尖轻轻将其别在她的耳后,何措措耳垂微红,湿润的唇透着水光,杏仁般的眼睛微微眯着,不平稳的呼吸带动着起伏着的胸口。
对于末世之前去超市买鸡蛋都要选又白又光滑的何措措,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个颜控,也知道自己的颜对于何措措有着不小的杀伤力。
小小用了用心机,何措措便晕乎乎的上了当。
肖恺的心里倒是也很难再气下去,甚至还带着些许的得意开心,看了眼怀里的人,一个翻身覆了过去。
……
窗外的景色透着接近冬日的冷冽,顾凌霄抬手想去遮挡那无意间照射进来的阳光,冷风带着植被的气息从窗户袭来却触及窗帘后消散而去。
窗帘被气流吸附在窗框上,阳光直接再次被遮挡,他的脸重新沉寂在黑暗之中。
肩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何措措众人身上负伤,直接被抬了上来;他在房间中未曾出去,却听见那下午众人匆忙的脚步声和聊天声。
大致他也从聊天声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虽然他其实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信息也会知道的无比详细。
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何母送来的早饭,热气腾腾的粥配上几样小菜,简单却是他之前未曾享受也不敢奢望的。
好像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正常人之间的氛围
顾凌霄那双漆黑的眸子掩在浓密睫毛的阴影之下,之前难看的脸色在这些天的修养下也有了些血色,不再是那瘆人犹如白纸般的素净。
他背靠着床头,腰下盖着被子。
何措措,你是怎么杀死那只变异丧尸的呢?
抬眸,顾凌霄凝神,周围空气中似是有一股微弱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
识海之中他探查到属于何措措的意识。
随着他探究意识的深入,越发暧昧的气息冲进了他的脑海。
顾凌霄眉头一皱,感觉不对撤回了精神力,却也已经迟了些,缠绵悱恻的画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那疏离的眸子霎那间的失去光彩。
随即双眼间的神色由慌乱变成了玩味。
“顾凌霄,你从那天我受伤,意识陷入昏迷,就趁机夺回了这身体;任我怎么威逼利诱你也把我关着不放。”
他眼里透着一丝不达心底的笑意,嘴角向上撇了撇。
“怎么?这些小儿科的东西还会让你情绪波动这般大吗?”
顾凌霄抬手探了探受伤的肩膀。
“……让你连我都关不住了?”
消瘦的脸颊夸张的扯着嘴角笑着,但却是假面一般堪堪只是做了样子,不带一丝情绪,只让人不寒而栗,阴影之下的人疯魔一般。
笑声戛然而止,捂着自己的脑袋,顾凌霄眼里说不出的厌恶,嗓音清冷带着怒气。
“闭嘴!Rail!”
脑海里的声音透着不满。
“我迟早会将这身体夺回来的,顾凌霄你不过是个最没用的人格!哈哈哈哈……”
压制着意识里蠢蠢欲动的人,他有些疲惫的闭着眼睛。
似乎想起了那个永远插满各种仪器的白色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