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没有食物的日子算是难熬，梵黎同孟子崎连番出去了几趟只带回了些干瘪上冻的野果和一些过期的饼干。
原本何措措准备的食物已经被吃完，梵黎打开蒙了灰尘的饼干包装，却发现里面长了青白色的霉菌，那些果子的味道也不好，苦涩的难以下咽。
何母和一些带了食物的人只能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紧巴巴的分着，但半块饼干又抵什么用？
原本有鱼肉可食，虽然只是几分饱但也是算在逃难的过程填了肚子，如今两天过去，断了粮食众人聚集在一的声音越来越大，抱怨的，后悔的，甚至将矛头对准了营救他们的军队一行。
“说什么尽全力保我们周全，我看还没到他们所说的地方我们就得饿死在半路。”
“轻装简行，这搞的如今人都撑不住了，还去什么地方？”
“早知道就留在安全区了，你说这叫什么事！”
“哎，那个异能队长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死了吧？”
“嘘！你不要命了？这里全是她的人！”
寂静的下雪天有些人一句一句，比屋外冻结的冰晶还冷上数倍。
梵黎听着这些人冷漠的话语，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做的是否有意义。
耗尽人力，死了那么多军营的战友，救出来的这群人不知感恩就罢，只知道坐吃山空还一副理所当然悔恨不已的模样，着实可恶。
她闭着眼不让自己去看这些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内心压抑的愤怒。
楚烟紫倒是习惯了，毕竟从小混迹在黑白两道，除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耗费心机，黑道的明争暗斗，刀枪剑雨。哪里恩将仇报的人都是不少，这群人不过算是小角色，不值得为之耗费心力。
怀里的小猫睡着了，打着鼾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像个芝麻汤圆，她很喜欢，也知道何措措对这只猫有着很深的感情。
馒头的猫粮倒是有一大包，比起人类的处境，它倒是安逸许多。
车辆在白雪皑皑的雪地里行驶缓慢，靳国衷经过这几天的休息状态已经好上许多。何措措百无聊赖的靠在车厢里，双腿直直平放着。
她其实没有睡着，只是怕再一睁眼那三老头子又回苦口婆心劝她正式加入z国，全力对付异能教。
她之前身在其位没有任何选择，现在脱离了安全区，shadow这个组织自然也就名存实亡，是去是留皆在一念之间。
尤其是三人听着她有想躲起来避世的念头后，轮番上阵，掏心掏肺的同她宣言国家大义，民族存亡，以及异能教组织的猖狂程度。
曹老看着无动于衷的女娃娃老脸一时挂不住，靠着那闭目养神修身养性去了。
孟老对着何措措长达两小时的劝说，居然理由都不带重复，从国家利弊，民族精神一直到个人得失，未来所有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都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他觉得自个带学生的时候都没有如此卖力，口干舌燥一通，在转头一看，主人公劝说对象的小丫头已经闭眼睡着了。
就像是大学课堂上他兴致勃勃一番精彩演讲，发现满座的讲厅只剩下一个学生，关键这学生还将他说的话当做了安眠神曲，睡的昏天黑地。
情急之下，那嘴就抹了油一般，挂不住话。
“你这丫头！我跟你说那么多你听进去没有！”
“异能教攻击各个安全区除了想建立自己在末世里的势力以外，还是因为那长生不老药啊！”
孟老说完就抿上了嘴，看着靳国衷的方向。
完了…….这下说漏嘴了！
曹老很是激动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看着闯祸的孟老。
何措措睁开眼睛，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长生不老药？
她看着二人紧张的样子不像是说笑话，转头对上靳国衷的眼睛。
靳国衷叹了口气，没看孟老。
“跟你说也无妨，这药剂本就是你拿回来的。”
另外两人一听着靳国衷的语气也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安稳的坐了下去。
“你带回来的药剂我们在实验室进行了初步的检验，鉴定了大致的使用功效，那三四十管的药剂里有一管极为特殊。注射进类小白鼠的身体后，陈博士发现那原本短窄的基因终端粒子开始延长，你要知道，人类寿命的长短就同这个有关。”
“那只小白鼠也出现了反幼的状态，但是很不幸……一周以后，终端粒子再次分解，甚至缩短，这导致原本还能活上一年两年的实验鼠突然暴毙而亡。”
何措措听着自己从未知道的这件事情，有种在听故事的错觉。
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故事里历代能人异士有许多都追寻这天方夜谭般的长生之道，可是没有一人成功，都耻笑那帮人修仙修道，修成了疯子。
帝王寻丹吃得中毒而亡。
如今，在这个现代社会却告诉她真的有长生不老药？这不是荒谬吗？
她眼底的震惊被靳国衷看的清楚，老人叹着气。
“你也别不相信，等异能教彻底解锁了人类基因的密码，这药剂还真可能完全成功。”
“我这样劝说你虽是私心更甚但也不是空口而来，这药剂应该还是处于初步阶段，人类基因的实验自然是需要大量的实验体，普通的成品药剂在研发阶段是要先经历实验动物的测试，可异能教这样的组织，他是不会这样做的。”
“一次小的调整可能就要几百人的性命，这样一个返老还童，长生不老的药剂你猜需要多少次调整？几十次？还是几百次？”
“当安全区里可供他们试用药剂的人都死于实验失败以后，你觉得他们是甘心放弃？还是继续抓捕他们要的实验体？”
老头子思路还挺清晰……
何措措听着这些话，脑海里却出现那次在实验室里培养皿出现的大量复制人。
该不会……那些复制人就是他们所精心挑选的实验母体？
她原本以为这是一个专门搞异能，研究怪物的地下组织，没想到人家倒是高端，直接照着长生不老这个目的去？
“我也没说不管异能教这个事情啊……”何措措的出声，让曹老一喜。
“那你是同意继续维持shadow了？”曹老伸着脖子。
靳国衷倒是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没那么简单。
“不！我可没说。”她开口。
曹孟二老是看不懂年轻人的想法，转头盯着靳国衷，示意他说两句。
“你想怎么做？”靳国衷看着何措措觉得这姑娘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想怎么做？
她收拢双腿，将下巴搭在膝盖上。
先前安全区韩志意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就算是靳国衷再不满也只能听从上级的安排，被个小人压在头上作威作福。
她开口，说出的话语却让孟老瞪大眼睛，就差明面上说你这可真敢想。
曹老则是连连摇头，这不行！这肯定不行！哪有这样的！
靳国衷倒是很平静，他低头沉思，在另外两人诧异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你的提议可以考虑，但是……我们需要有监控权。”
车子行驶在路上，天已渐渐暗下，明晃晃的车灯扫射在平整的雪地上，晶莹发光的雪花凝聚在一起，像碎钻铺满了整个地面。
入夜已深。
等待的众人睡的正熟，篝火跳动夹杂着火星飞入半空。
有人翻转身子，只觉得前胸贴后背的饥饿，闭上眼睛难以入眠。